2014年6月17日 星期二

黃霑叔

一代鬼才黃霑叔逝世十周年,近日留意到一個網站[黃霑書房],它是吳俊雄教授受霑叔家人所託,用了八年時間整理其藏書和手稿而成。從[黃霑書房] 網站中,它提到『黃霑性格出奇,創作出色,但歸根到底是一個平凡人。黃霑提醒我們,塵世間的確有天才,貝多芬是,莫扎特是,但黃霑不是。黃霑自幼喜歡講粗口,作文間中有錯字,自認填詞經常交行貨。如果有人認為他有「鬼才」,稱呼他做「傳奇」,他會第一個跟你說,他不配。硬要說的話,或覺得他更接近史學家口中的「平凡英雄」,做人有成,但不少成就,得靠其他凡人協力,和大時代對小人物的慷慨。』以上的描述,勾起一些兒時回憶。

霑叔在推動粵語音樂文化方面有極大的貢獻,曾填寫我最喜愛的童謠《世界真細小》;電視劇有《家變》,家計會宣傳歌曲有《兩個夠曬數》;曾填很多歌詞、作曲及曾主唱《滄海一聲笑》,電視節目做過《今夜不設防》,都令男士難以忘懷。香港近廿多年,中學開始設有性教育科目,但遠至六七十年代,霑叔在報章已寫了一些「性教育」文章。

霑叔對命理非常好奇,他曾說:廣州富戶習慣男嬰滿月時找個算命先生批命,事關這男嬰的一生,故富戶必聘名師,他的命書則是吳師青批的。據某大學教授論述批命,是中國文化的一部分,故研究中國歷史、文學的人也一定研究算命。此外霑叔一談算命就眉飛色舞,口沫橫飛,提到鐵板神數名家董慕節,準到不得了。

霑叔像一個天真的小孩,上音樂堂養成喜歡音樂的興趣;他喜歡聽音樂及唱歌。原來他在1960年第一屆星島業餘歌唱比賽,三十人進入決賽,當年冠軍是詹小屏,霑叔三甲不入,但對於他日後音樂填詞事業,算是一種磨練。[黃霑書房]網站中提到六十年代流行黃梅調,當時「黃梅調」電影有:《貂蟬》、《江山美人》,記得在灣仔一些酒樓歌廳,就有歌星現場表演唱黃梅調。霑叔由我喜歡的英文歌,帶到喜歡粵語流行曲,前面舉出的例子:《世界真細小》、《家變》,不可勝數。聽到國語的友誼萬歲 (1960),是他人生第一首成功出版的歌詞,調寄蘇格蘭民謠Auld Lang Syne,歌名老實不客氣就叫做《友誼萬歲》。歌詞用字行文他已忘得一乾二淨,他只記得:「1960年,開始了寫詞生涯。那次,居然一口氣寫了八首。每首酬勞四十大元。這個價錢,在一毛錢就可以由深水埗坐巴士到九龍城的年代,真叫人狂喜!」出版的歌詞還有謎 (1967)、不褪色的玫瑰 (1968)等等另外霑叔懂得吹口琴,其師父是梁日昭先生,我也喜歡吹口琴,當時也是聽梁日昭先生電台節目,引起我的學習,興趣至今不變!

網站中提到他讀中學到過孟氏圖書館,記得當年學生多到市政局圖書館,但非常擠迫,其它機構圖書館較少人;我讀預科時,喜歡到中環美國圖書館,忘記誰人介紹,但靠讀它的藏書入U,至今還記得它藏有大一用的書籍,內容有當年入學試題目,幸運地做中了,就成功進入最高學府。另外又提到當時的中國學生周報,最記得就是七四年一篇文章:中學生應否談戀愛,很回味!

網站中提到電台廣播劇和小說天空,更是我兒時喜愛的娛樂。最記得是著名電台播音人李我,還有一個人八把聲的鄧寄塵及講少林寺嘅武俠小說方世玉、童千斤等等。

粵語電影方面,原來霑叔為粵語電影吹口琴配樂,看著林鳳載歌載舞,興奮不已,自己也處男下海,人生第一次在電影登場,跑龍套(做臨記)串演《青春樂》。記得當年最喜歡睇謝賢、嘉玲、陳寶珠和蕭芳芳嘅戲,票價依稀記得前座四毫子,當時搭電車要一毫子。

睇了全篇,最引起我共鳴是:他說,我頑皮,所以我快樂。

我童年也很百厭,住天台,自成一國,彊土由街頭到街尾,雖然沒有太多物質享受,但我快樂!


今天看報見月巴氏講霑叔,介紹新書《黃霑呢條友》,很有意思,引文共享:
細細個已經識得黃霑……
當然,佢唔識我
1.小學時我最愛的年度電視節目是《香港小姐》。當時主持是何B和黃霑。不像近年《香港小姐》主持的司儀,愛把自己裝扮成鬼五馬六的小丑,何B和黃霑總是一身踢死兔,好grand好莊重,而兩人最大分別是:何B口才了得,黃霑口才了得之餘,仲有鋪錫錫佳麗面珠的癮。每年直播《香港小姐》屋企人總是話:「黃霑好鬼鹹濕!」小時候我不明白,原來錫面就等同鹹濕。
2.
小學時我住在外婆屋企,廳就是房房就是廳。所以我見到舅父每晚都瞓在碌架床的上格,專心地閱讀一本叫《不文集》的袋裝書,不時睇到笑出聲。小時候的我不明白,原來睇書可以咁快慰。我很想得到這種快慰的閱讀體驗,有一次,趁屋企冇乜人而外婆去咗煮飯時,偷偷哋拎那本《不文集》嚟睇——我完全睇唔明,只記得有一篇寫到一眾Superheroes去曬太陽,文中出現了好多「H」和「L」,好深(對一個讀書唔叻的小學生來說,但凡有英文的書就是深)
3.
升上中學,閱歷和知識增長了,已經不再睇《香港小姐》(反而轉了睇《亞洲小姐》……);《不文集》,我早就睇過一次,那些曾經深深困擾我的「H」「L」「曬」,一早被我拆解晒。我認為自己成長/熟了,當某些()同學還掛住睇那些專for細路的卡通片時,我們好幾位()同學最欣賞的是《今夜不設防》,最崇敬的主持人是黃霑、倪匡、蔡瀾。有趣的男人,合該如此。
3.
時間進入九十年代。黃霑獲頒《十大中文金曲》最高榮譽「金針獎」,依稀的記憶中,他在台上說了一番話,一番說給林燕妮的情深說話。我不明白一個寫得出《不文集》兼主持《今夜不設防》的(鹹濕)男人,原來用情至深到這麼一個地步。
4.
後來,黃霑經常在電視曝光,主持《城市追擊》、《江山如此多Fun》、《三個光頭佬》……但我已經戒咗睇電視。黃霑最後給我的演藝記憶,是他跟顧嘉煇合作的一連串演唱會。那些歌曲,基本上每一首我都可以跟住唱。
5.2004
1124日,黃霑病逝。我剛剛轉做娛樂編輯,記者每當寫到他,都忍唔住用「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

時代給予了機會

然後,十年過去,我一口氣睇完《黃霑呢條友》。
這一本由黃霑生前好友李雪廬寫的傳記,交代了一個我不知道的黃霑過去。
那一段過去,他未寫《不文集》,而是一個港大中文系畢業生,出來社會做事,先教書,其後轉行,在香港還沒有「廣告」這麼一個概念時,開始從事廣告創作——不是齋接order做嘢,反而針對香港這個廣東話市場,創作了一系列貼近香港人情緒和感受的廣告(最經典那一個自然是「人頭馬一開,好事自然來!」,記得細路時去飲宴,每圍枱面必定有人頭馬)。正職外,他同時寫專欄、寫偵探小說、做司儀、填詞、拍電影……
黃霑,1941年出生,他本人的成長,剛好搭正了香港的成長期。
象徵各種舊價值的框框不是不存在,而是正等待著被打破;他在廣告上的創作,正好對應了電視媒體的急速發展;他書寫不文,將性化成笑話,把社會禁忌鬆了綁……
這本傳記(又或由黃霑生前好友所作的回憶錄),不單是寫黃霑本人,更側寫了他奮鬥年代的香港,怎樣由戰後的百廢待興,歷經五十年代的貧困、六十年代的紛亂(以及電視媒體的崛起),到七十年代經濟起飛,八十年代歌舞昇平——然後,香港變了。九十年代打後的黃霑,創作和事業,也明顯回不到以往由他所一手創造的高峰。晚年報讀博士課程,完成了論文《粵語流行曲的發展與興衰:香港流行音樂研究(1949-1997)(網上可以找到來看),他預視了大時代下粵語流行曲的必然困境。粵語,是黃霑一生事業的命脈。
黃霑曾經充分運用了他本身的才能,而時代充分給予了他發揮和運用個人才能的機會。他奮鬥的年代,是香港最好的時光。
至於今時今日,也給予大量機會:給予無能者和無恥者出賣良心的機會。總之東北區一開,好事自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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