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26日 星期四

楊紫瓊的多重宇宙

早前提及《資深演員的多重宇宙》,本文談到女的。

據說,王晶玩殘《倚天屠龍記》後,打算再玩殘《天龍八部》,開拍《天龍八部:喬峰》,演喬峰的,是甄子丹。

先不說身高問題,談論一下年紀問題。在小說中,喬峰約莫三十歲,甄子丹今年快六十。湯告魯斯再演《壯志凌雲》,續集時空尚且設定在第一集的幾十年後,甄子丹比湯告魯斯更厲害。

男演員就有這個好處,女演員比較難。同樣是動作片天王巨星,楊紫瓊如果有份參演《天龍八部》,便不太可能扮演阿朱、阿紫,多數變成段正淳的情人?就算去了荷李活,也一樣,在《尚氣與十環幫傳奇》,做梁朝偉老婆的,是陳法拉,明明楊紫瓊才是跟梁朝偉同齡的一個。

事實上,有幾多人認同楊紫瓊是個演員,也成問題。對於楊紫瓊,我的第一個印象來自《夏日福星》,她客串一幕,扮演柔道教練,跟洪金寶有場對打。在《福星》片,女星多數負責被剝削,楊紫瓊沒法倖免,但畢竟有機會大展身手,跟關之琳相比的話,楊紫瓊的待遇,公平得多。

然後,擔正拍《皇家師姐》,成為當代最知名的打女;然後,跟電影公司老闆潘迪生結婚,淡出影圈。離婚後復出,是跟成龍合作《警察故事3:超級警察》。好大突破,在《警察故事》系列,強如林青霞、張曼玉,女星也只是負責被成龍保護、救援、欺凌,楊紫瓊可以還手,某程度上,比起之後勇闖荷李活拍攝《新鐵金剛之明日帝國》,做一個打交多過上床的邦女郎,難度更高。

復出後的幾年,楊紫瓊基本上由頭打到尾,就算拍《東方三俠》,大家也好像當正梅艷芳和張曼玉才是演戲,楊紫瓊還是動作。直到張婉婷找她演《宋家皇朝》,做宋靄齡,真係無理由懂得功夫,楊紫瓊終於被提名金像獎最佳女配角。不過,她之後過荷李活,或者自組電影公司,所有事,又好像重新起步,又變回一位身手不凡的最佳打女。

轉捩點是2011年,演出由洛比桑執導的《昂山素姫》。電影口碑平平,但楊紫瓊終於有機會不靠身手而擔正一齣外語片。那年,楊紫瓊已快將五十歲。這幾年,受惠於《我的超豪男友》大賣座,楊紫瓊的片約愈來愈多,但同片的後生女如陳靜如Awkwafina,都能夠升格當上主角,楊紫瓊就算拍到大片如《阿凡達:水之道》,相信也不會佔戲太重。估不到,幸運地拍到《奇異女俠玩救宇宙》。我敢說,這是楊紫瓊從影快四十年以來的代表作。它有動作場面,不多,但具備象徵意義;有幾幕,她扮演大明星,氣氛卻似足《花樣年華》。

對,以前,要拍《花樣年華》之類愛情文藝片,只會想到張曼玉,不會想到楊紫瓊。或者,談情說愛跟舞刀弄槍一樣,對於女演員來說,也有期限。拍完《花樣年華》,張曼玉再拍《英雄》和《錯過又如何》之後,已經接近淡出幕前,沒有隨年華老去扮演師奶,更不用說扮演一個少女的阿媽。楊紫瓊才沒有這種包袱,在《奇異女俠玩救宇宙》,明明演大明星時艷光四射,但無論瘋狂搞笑,還是轉頭扮演一個又殘又攰的老婆與阿媽,也毫無身段,入木三分。有些人,可能很抗拒自己需要演蕭遠山,只容許自己一生一世也是喬峰;有些人,卻是最適合扮演超脫年齡的天山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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