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15日 星期四

兒時遊戲

現時生活物質豐富,小孩擁有矜貴的玩具,包括手機電腦;小孩人人一部手機,無時無刻都在低頭玩「怪物彈珠」、「Pokémon Go」、「絕地求生」等電子遊戲。但我童年時隨手一條木棍兒、牙籤、一個汽水蓋,都可以在課室玩上整個小息,讓我帶大家回顧那些年簡單無聊,但令人玩不停的小遊戲。

和同學一起玩耍常見的遊戲有拍公仔紙,那時流行繡像公仔紙,多為《三國演義》或《水滸傳》人物,畫工精雕高超,人物栩栩如生,見之著迷。士多店買一根雪條,送一張公仔紙,日啖三棍,可獲三張,日積月累,十來張,就可派用場。玩法簡單, 二人對賽,各把公仔紙置於手掌心,互拍,鬆手,公仔紙落地,人物朝天者勝,吃掉對方公仔紙。拍公仔紙講究竅門,不能用力大,力度要適中,在雙掌分開,公仔落地之際,要巧用陰力,減慢速度,勝算便大。有自以為聰明的蠢人,想出法門,先把公仔紙摺角,或數捲之再燙平,以此落地,公仔紙人物向天的機率就較大﹒是否靈驗? 一半一半而已,還是要講手法和運氣。

另外有綻銀仔,把銅銀挨牆角而立,在指定距離處,復用銅銀撙之,牆角銅銀丟地,則可取之。至於跳橡筋、跳飛機,純女孩子玩意,男子大丈夫豈能跟她們一樣?讓我們著迷的遊戲,就是打波子,變相賭博。吳昊(香港電影及歷史掌故專家)曾記之曰:「打波子最簡單的方法是『打圈』,在沙地上畫個圓圈,各出波子一枚,如被對方打出界便算輸,這粒波子就屬於贏家所有….如果五、六名街章齊齊玩,就要『打洞』了,在沙地挖一個兩吋深的洞,每人出兩三粒波子,輸流把波子打離洞口。打洞高手可一次打『孖雞』(兩粒)或『三雞(三粒),而打洞低手者,竟連自己的『子頭』(出擊波子) 也留在洞內,立刻被淘汰出局,連『子頭』都賠掉。」我這個小弟弟,眼界端不錯,常常滿載而歸。

六十年代,有哪個小孩子沒看過西部牛仔電影?我自不例外,尊榮、加利谷巴、阿倫列特、李察威麥等,皆我偶像。Cowboy雙槍齊發,殺盡壞人,神勇威武,不勝欽佩。於是省吃儉用,從零用錢勻出些少餘錢,買了兩把彈簧手槍,黃豆作子彈,偷偷帶回學校。小息時,跟同學在課室外的走廊上,玩Cowboy,紅番槍戰,砰砰砰!黃豆子彈滿天飛,緊張刺激。有一趟,眼界不差的我,遠距離一槍打中同學的左眼,紅腫一片,甚而出血﹒茲事體大,家長來校詰問,為消怒氣,主任重罰於我,打手板兼罰留堂,並記一大過。至於禍物——那兩根手槍,不必說,自是給老師充公了。

以下還有其他當時流行的遊戲:

天下太平

上學放小息沒事做,同學第一時間想起的遊戲必定是「天下太平」。兩人在白紙畫下各自的分為四格堡壘,然後開始猜拳,每逢勝出就能逐一寫上「天」、「下」、「太」、「平」,再加建旗幟、保護罩、大炮及戰機攻擊對方的設施。大戰展開,同學間鬥得你死我活,有時候玩得瘋狂不管規則,還會加建十幾層保護罩,讓對手攻破不了堡壘,結果沒完沒了。

東南西北

「東南西北,冷飯菜汁,睇下邊個最咸濕,咸咸濕濕摸屎忽,男女廁所都入得,入得唔出得,變成骷髏骨!」玩過摺紙遊戲「東南西北」的話,都應該背得出來這句話。用白紙摺成四角盤,在上面寫東、南、西、北四個方位,裏面寫八個指令或惡搞形容。玩家決定方位及開合步數,最後打開的內容就是占卜結果或指令。不知大家是否一樣,每次占卜未來伴侶的長相,總會選中「豬扒」……

射龍門

「射龍門」是男孩間最受歡迎的紙上遊戲,兩人在紙張兩邊畫龍門,豎起鉛筆用食指按着筆頂,控制好方向後彈出去,畫出的線條末端就是足球停下的位置,射進對方龍門就贏。對戰雙方來來回回射球,仿似身臨足球場上,有時候激動起來太用力更會弄斷筆芯。令人生氣又好笑的是,大家總是花最多時間爭拗射球線的末端畫到多遠。

彈擦膠

正如其名,「彈擦膠」就是鬥快把對手的橡皮擦彈出桌子。遊戲開始前,大家會先幫橡皮擦「加料」改裝,有的加釘書釘,有的加間尺和塗改液,為橡皮增添威力。四五個同學把橡皮擦放在桌子邊緣,輪流向中間移動。玩到決勝時刻,一定有人用力過度,跟對手「同歸於盡」,再不是就是每下只彈動一厘米,「淆底獸」!

編花繩

每個課室裏總會有兩個女生玩編花繩,雙手套上一條大繩圈,十隻手指纏來纏去,輪流翻穿線繩撐出不同花樣,像降落傘、太陽、茶杯、階梯、星星,甚至巴黎鐵塔。你一下,我一下,圖形越來越複雜,其他同學在旁也看得入迷,不過編花繩一不小心就會打結,萬一有豬隊友就慘啦!

橡筋分男女

用一條橡筋就能分辨你是男是女,沒錯,這個遊戲就是跟聽起來一樣無厘頭。雙手交叉拉扯橡筋,逐隻手指放開,最後出現「底褲」(三個圈)的話就是男,而「胸圍」(兩個圈)就是女。每當男生選出「胸圍」,或是女生選出「底褲」,大家都會恥笑一番,超級無聊但非常有趣。

劈手指

雙手先十字緊扣疊合,一開始把尾指伸出來,把對方合起的手指劈開。尾指被分開的話,就換上無名指,如此類推直到大拇指。每次玩「劈手指」,防守時總會出盡力把手指「痴實」,連手指頭也發白,玩到剩下大拇指時,已經筋疲力盡,任由對手「處決」。

麻芝姑

「麻芝姑」是猜拳遊戲的一種,有點像「包剪揼」,兩人伸出雙手,輪流叫由「麻」、「芝」、「姑」組合的兩個字(麻=包、芝=剪、姑=揼)。如果叫中對方出的手勢,對方就要收起那隻手,兩手都收起的話,遊戲便結束。

夾麵包

「夾麵包」就是集體「包剪揼」遊戲,四五個人圍着猜「包剪揼」,輸了要把手放在桌子中間,直到剩下最後贏家的手,就能數一二三打下去,其他人就要趕快縮開手,被打中的話就要在新一輪放一隻手在桌上。如果大家反應夠快,贏家的手打到桌面,都會惹起哄堂大笑。

握手包剪揼

以前小時候的遊戲越暴力越喜歡,連「包剪揼」也要打來打去。什麼意思呢?兩人握着手,猜「包剪揼」,贏了可以打對方的手掌一下。起初當然輕輕地打一下,大家笑笑的,越打越用力,打到手掌都紅腫,直到上課鐘響起才會停止。

兒時玩具,大多價廉物美,有時還得自己去做,更添趣意。相比現在的小孩,動輒花數百甚至千元,去買遊戲玩具而猶意所不足,扭著父母,耍頑撒嬌、強討要買。我們當年一代值得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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