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11日 星期二

齊白石拒官與做官

  齊白石,原名齊純芝,祖父取號蘭亭,老師取名璜, 別號白石山人,近代中國國畫畫家。後人常將「山人」二字略去,故後常號「白石」。齊白石也和張大千並稱「南張北齊」。齊白石一生充滿了傳奇,他早年是放牛娃農民,後又當木匠,青年後期學畫,中年方漸成名,老年後才稱畫師。他的一生是個勵志故事早已家喻戶曉。但做官?似乎從沒聽說過。慢說憑他的個性和才具,就憑他做人的風格也絕不是做官的料。他能做官?其實他真的一生幾次有做官的機會,而且都是名人推薦。

  齊白石給人的印象是樸訥憨大,而且他也給自己起藝名「齊大」「木人」「芝木匠」,但他絕對是粗中有細,並非憨頭呆畫家。他從一個泥腿子練成名畫家並從草根躍至京都,打拚到上層,這裏面絕對有着一般人想像不到的才華和幸運。

  由於一生遭際非凡,別人身上算奇跡的在他只是家常。他雖是個自學自勵成功的異數,但他一生遇到的恩公提攜也是不可忽略的。據他本人回憶,對他一生影響最大的老師是王闓運。齊白石三十七歲才得以拜師列入門牆,打入其結交名貴的社交圈。自拜師後他非常用功,厚積薄發漸至成了地方名人。

  四十歲時,齊白石遇到了他生命中的第二個貴人夏午貽。夏也是王闓運門徒,戊戌年進士考一甲第二名授翰林編修。他邀請齊白石到西安教其妾繪畫促成了這個「木匠」擴大眼界遂畫藝精進,更重要的是讓齊白石見識了官場和名人圈。

  其間他又借機拜識了當時的陝西臬台巨僚樊增祥(樊樊山)。樊除了是高官,也是清末著名詩人,在政界和社會上影響力極大。據齊白石回憶,經夏午貽引薦他去拜會樊樊山,但因沒錢賄賂看門人根本不替他通報被拒。被樊樊山得知後竟因賞識其才華,主動替他宣傳寫刻印潤例。樊的薦舉和名人效應讓齊白石嘗到了甜頭一時名利雙收,這是他出名的第一步。

  樊樊山還有進一步提拔齊白石的計劃。他不久要返回北京,樊樊山在京常有機會見慈禧太后。他知道附庸風雅的太后喜歡弄弄字畫並以之送人拉攏臣僚,替她代筆的是一位雲南寡婦繆素雲。樊認為齊白石比她強多了,他會向慈禧建議讓齊白石代筆——給太后當宮廷供奉,立馬就等於六品官,天賜良機。沒想到,齊白石這個鄉下人執拗堅決不敢應承;其後他雖然到了京城,但是他聽到樊樊山將至怕被推薦就惶然逃掉了。這是他第一次逃官。

  他教夏午貽其如夫人作畫,夏對他十分感激。他後來擬被派去江西做高官。行前決定給齊白石捐個縣丞之類官職答謝他,可是齊白石也婉拒了。

  博友看到這裡一定會替齊白石遺憾,其實他以後還有機會。藉着這次的交遊,他結識了很多名人,其中就包括另一大僚郭葆生。郭其後在兩廣做大官,請齊白石交遊拓展視野也結交名流包括蔡鍔、黃興等人。其間蔡鍔將軍曾聘請齊白石教習,齊白石也婉拒。其後他再至京都,通過原來的官場舊交樊樊山、曾熙、譚延闓、楊度等人打開局面。其後更有陳師曾、徐悲鴻等大師為他鼓吹冠蓋京華,又有胡適等名流幫其著書立說;亦有當時的文人張次溪、梅蘭芳等一票弟子吹捧加持,齊白石雖不做官但活得卻滋潤。其後他招收學生輩名人、名媛和附庸風雅者眾,其畫名自是如日中天。

  雖然齊白石多次拒絕做官,但到晚年他卻做了官,而且是高官。查看工具書齊白石詞條,他晚年曾做過全國美協主席,這可是個級別不小的大官。他還做過北京畫院名譽院長,這雖為虛銜,但它的含金量不小——據考齊白石願意出來做官的原因是,新舊社會兩重天,換了人間。

  齊白石大智若愚,如果他年輕時應承做官,世上只能是多一個庸官,卻少了一個中國美術史上的奇才。古語曰「人貴有自知之明」,齊白石就是這樣的一個自己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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