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之死 波譎雲詭

殿堂級老戲骨兼奧斯卡影帝真赫曼（Gene Hackman），上月在家中離世，享耆壽95歲，惟死因迷霧重重。他與63歲太太分別倒斃在大宅內不同房間，而且手腳呈「木乃伊化」，疑似死去9日或以上，更離奇是家中三隻愛犬，其中兩隻卻安然無恙。

「如果一定要我再拍一套戲，我會選擇在家中，不用受到其他人騷擾，只有一兩個人拍攝就夠。」這會不會是真赫曼自編自導自演的最後一幕劇，難怪有影迷憶起《密探霹靂火》（The French Connection）的無言結局……

生於1930年美國加州的真赫曼，父親是當地報章的印刷工人，來自加拿大的母親是侍應，家境普通。13歲那年，他在街外玩耍時，父親突然拋妻離子，獨自駕車離去。記得父親臨終時，對他揮手說再見，「當年我完全不明白，這個微不足道動作的意義，也許是長大後想做演員的原因。」

真赫曼沒有完成高中，便投考海軍陸戰隊，司職無線電通訊兵，服役4年半期間，到過中國、夏威夷和日本，造就他日後飾演紀律部隊時，特別入型入格。退伍後，他在伊利諾大學（University of Illinois）修讀新聞系，之後到紐約學習電視製作，隨後正式決定學戲，同屆同學包括著名影星德斯汀荷夫曼（Dustin Hoffman）。

「活在」角色

先在舞台劇起步，真赫曼的第三套百老匯歌劇Any Wednesday大獲成功，觀眾掌聲如雷貫耳，信心徒增，從而展開逾40年影壇生涯。然而，他沒有時下花樣男偶像的俊朗，形象粗獷，身高6呎2吋，加上年過三十才加入影壇，當時不被看好，曾自嘲：「我的樣子就像礦工。」

他在1961年的電影處子作，是扮演沒有名字的警察，直到1967年演出成名作《雌雄大盜》（Bonnie and Clyde），首次獲得奧斯卡提名。「看真赫曼爐火純青的演技，你會發現他不是『扮演』他的角色，而是『活在』他的角色中，他演的好人不一定是好人，演壞人也有他的魅力。」美國作家Jeremy McCarter寫道。

這名工作狂在1990年接受心臟手術後，也未有放慢步伐，第5次獲得奧斯卡提名是1992年的《豪情蓋天》（Unforgiven）；真赫曼在片中與奇連伊士活（Clint Eastwood）正面交手，以「兇殘」小鎮警長的角色，贏得最佳男配角，事業再上高峰。

其他賣座電影還包括，在《海神號遇險記》（The Poseidon Adventure）扮演犧牲自己的牧師；《紅潮風暴》（Crimson Tide）做內心掙扎的核潛艇隊長；《高度反擊》（Enemy of the State）則與韋史密夫雙劍合璧；在七十年代版本的《超人》（Superman）系列，則飾演大反派Lex Luthor，入木三分。

君子坦蕩蕩

2001年，年過七十的真赫曼一年便接了5部電影，疲於奔命，用健康做賭注。結果，他在2004年完成《當總統遇上馬桶》（Welcome To Mooseport）後，決定息影，轉型做小說家，「醫生忠告我，不要再操勞了，因為我的心臟不能再承受更大的壓力。」

君子坦蕩蕩，真赫曼說過當年學演戲，目的並非當明星，而是專注演好每個角色，更不是浪費時間應付經理人、律師和傳媒。「來到這個年紀，我同所有人一樣會害怕死亡，但我求太太和家人會得到好好照顧，其他事情，我不太在乎。」對於死亡，他處之泰然，2009年接受Empire雜誌訪問時直言。

去年，真赫曼與第二任日裔妻子Betsy Arakawa（兩人故事詳見另文），現身墨西哥州聖塔菲（Santa Fe）共進午餐，精神爽利，有說有笑。然而噩耗傳出前，外界從未獲悉他的身體有何異樣，雖然警方已排除謀殺的可能性，但認定死因有可疑，需要更詳細調查。

首先，他與妻子伏屍在不同房間，離世至少超過一星期，加上與其中一隻愛犬離開人間，家中兩外兩隻狗狗又沒有明顯健康問題，案情更顯撲朔迷離。純屬意外，抑或另有內情？警方迄今還沒有交代兩夫婦的死亡時間及死因，太太身旁有已打開的精神科藥物，藥丸散落一地，加上真赫曼家中沒有閉路電視，分分鐘有可能成為另一宗世紀懸案。

兩情相悅

真赫曼1956年與首任妻子Faye Maltese拉埋天窗，誕下一子兩女，惟長年忙於工作，與家人關係疏離，30年婚姻於1986年告終。1991年，這名奧斯卡影帝與相戀7年的Betsy Arakawa簽下婚書，廝守到生命盡頭。

當年三十出頭的Betsy與59歲的真赫曼成婚，兼背負第三者之名，難道又是「河馬」之流？非也。她是夏威夷出生的日本移民後裔，也是著名古典樂鋼琴家，年僅11歲參與大型演出，稱得上「音樂神童」。

演而優則寫

大學暑假期間，Betsy試過擔任英式足球啦啦隊，也做過電視台助導。千里姻緣一線牽，她在加州健身中心做兼職時邂逅大明星真赫曼，不幸地介入了對方的婚姻，成功坐正後便離開古典樂界。

「我不是為了年輕女子而離開前妻。」真赫曼當年極力護花，一再強調首段婚姻破裂與第三者無關。兩人婚後生活低調，最大嗜好是留在家中觀看DVD──老婆喜歡租借低成本電影的DVD，與老公一起研究箇中細節。

影帝淡出後演而優則寫，以聯合作者身份推出過3本歷史小說，之後再自行撰寫兩本小說，生前最後作品Pursuit則是犯罪驚慄小說。「真赫曼所寫的手稿，基本上由其妻負責打入電腦，還負責校對和編輯，亦會為其小說角色提供意見。」聯合作者Daniel Lenihan的太太芭芭拉表示。

兩口子相濡以沫，多年來住在簡單的兩房獨立屋，真赫曼退休後最愛駕車周圍去寫生和素描，過着簡單而樸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