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島由紀夫

 

《人間四幕》40年後日本解禁 

三島由紀夫不再成忌諱

一齣美日大片廠攜手合作、集合多位創作與演出精英的電影，竟然在日本國內遭禁止公映長達40年之久，到最近方能解禁。所說的正是以著名作家三島由紀夫為題材的傳記電影《三島由紀夫：人間四幕》（Mishima: A Life in Four Chapters）。

1985年的《人間四幕》，在影壇和電影研究史上佔一席位，乃上世紀八十年代一齣前衛且有代表性的藝術電影，偏偏在其產地日本，卻一直不能公映。10月底的東京國際電影節，乘《人間四幕》四十周年及三島由紀夫誕生百周年，隆重選映《人間四幕》，打破幾十年來圍繞這部名作的禁忌。

三島由紀夫今天仍是國際文學上響亮的名字，在他1970年逝世的時候，在日本內外皆有很高的知名度，哪為什麼他的故事，會由美國公司牽頭製作呢？《人間四幕》的編導保羅舒華達（Paul Schrader），大有來頭，與日本也有點淵源。他在上世紀七十年代靠寫劇本嶄露頭角，首個作品就是跟哥哥Leonard合寫的《龍吟虎嘯江湖客》（The Yakuza），顧名思義，正是講日本黑道，同類日式江湖片最具代表性的演員高倉健也有參演此作。

美國保羅舒華達編導

《龍吟虎嘯江湖客》引來幾家大片廠競投，最後以30多萬美元賣了給華納兄弟拍成電影。以新手編劇來說，這已是相當好的價錢（可以比較一下，1969年最賣座的美國電影《神槍手與智多星》，劇本費約40萬美元，打破了當時單個劇本的酬金紀錄）。《龍吟虎嘯江湖客》後來賣座成績也好，舒華達再進一步寫出《的士司機》、《狂牛》兩個如今已是教科書級的經典劇本，並且開始執導《美國舞男》、《豹妹》這些雅俗共賞又風格強烈的電影。到1985年開拍《人間四幕》前夕，舒華達已算是當時國際影壇最活躍、最受注目的新一代美國編導。

《人間四幕》的編劇一欄，掛此頭銜的還有Leonard和他的妻子地惠子。Leonard的日本緣份同樣相當有趣，多少促成了《人間四幕》的誕生，同時反映了上世紀七十年代的特定的時局氛圍。1968年Leonard大學畢業後，為了逃避越戰徵兵，竟選擇跨越重洋到日本生活。他白天在京都的私立大學教美國文學，晚上就在酒吧街頭混，與山口組成員結交闖蕩。後來認識了地惠子，更在日本成家，定居下來。由於保羅舒華達和Leonard不諳日語，在拍攝《人間四幕》時，地惠子就擔當了劇本和現場翻譯。電影完全起用日本演員演出（包括緒形拳、澤田研二等，皆為影藝界頗有份量的人物），語言和其他文化相關的細節也想盡量寫實和地道，所以地惠子的中介傳訊角色便更形重要了。

《人間四幕》首尾聚焦三島由紀夫企圖煽動陸上自衛隊兵變失敗，然後切腹自殺的當天，加上有關三島成長的回憶，以及用舞台化風格演繹三島作品《金閣寺》、《鏡子之家》、《奔馬》的3個段落。保羅舒華達的改編忠於事實，考據充足，拍攝上均有美術指導石岡瑛子、攝影師John Bailey等名家加持，藝術成份絕對屬於第一流，那到底為什麼當年會遭日本禁映呢？實質原因，保羅舒華達當時原是蒙在鼓裏，無法參與決定也不知來龍去脈。在法國康城首映後的酒會上，有份投資的東寶電影公司高層突然對他說，這部電影跟我們無關，那時候已心知不妙。

受激進右翼分子恐嚇

背後一切暗湧，主要是跟日本的激進右翼分子有關。早在電影拍攝初期，舒華達已收到死亡恐嚇和抗議，不滿這個美國人來演繹，並扭曲三島由紀夫的故事。舒華達開拍初期，每日還是穿着可以擋刀的特製背心。拍攝場地外邊，持續有宣傳車開大喇叭，炮轟舒華達的拍攝行動。抗議行動需要沒有進一步醞釀成人身攻擊，直至三島由紀夫遺孀轉軚不支持《人間四幕》後，日本的影視界彷彿有了共識，不用明言但自動自覺地跟《人間四幕》劃清界線。

據舒華達後來所述，這個禁映事件，頗能見到日本人與美國人行事思維的分別。日本人特別重關係和人際網絡，即使在公事上，有許多事情也不用明言，亦毋須憑據合約。原來當年東寶電影公司曾跟反對拍攝的右翼組織開會，對方明言若果不終止製作，便會直接找東寶的麻煩。東寶礙於這是廣受報道的美日合作，對方不但是華納兄弟，背後更有佐治盧卡斯、哥普拉等影壇巨擘支持，若果要拉倒製作就很失威。所以雙方最後達成了沒有明文的協議：《人間四幕》會如常拍攝，但不會在日本上映。

事隔40年，當年有份不准《人間四幕》在日本上映的影業高層和右翼反對者，皆已不在人世了。三島由紀夫的極右傾向、他聳人聽聞的死法，以及他的曖昧性向等等，再也不是大家迴避的禁忌了。今年東京國際電影節《人間四幕》首映後，舒華達得到來自日本觀眾近10分鐘的掌聲致敬：他們看到的不是政治或倫理上的對錯爭議，而是電影藝術的苦心雕琢。

創作全才vs政治庸才

三島由紀夫一生雖然短暫，切腹時只得45歲，但已留下身後非常龐大的著作體系。他寫過的長篇小說有34部、劇作50部、散文與短篇小說集加起來有60多種。還未計算他數量不多，卻有一定影響力的硬照拍攝（《薔薇刑》）、電影創作和演出（他唯一一部執導作品是短片《憂國》，基本上就是預演自己悲壯又可憐的死亡）。

在藝術創作上，三島由紀夫幾乎全才，這反而顯得他後期毅然投身政治，自資組織極右武裝組織「楯之會」，有點令人費解和極端幼稚。同代著名日本電影導演大島渚曾在三島死後撰文，諷刺他毫不理解政治，連爭取一個大媽投票給他也做不到。雖然普遍認為三島的政治主張和實踐，昧於現實亦沒有真正的影響力，但日本各界仍對箇中的傳奇性和時代意義，非常感興趣。

2020年曾有一齣《三島由紀夫VS東大全共鬪》的紀錄片，將1969年TBS拍到三島單騎與千名東大學生辯論政見的珍貴片段重新剪接，同時加入學生幾十年後的回顧和說法，是娛樂性和知識性都很豐富的紀錄片。

透過死亡達永恒之美

至於舒華達對於三島由紀夫的極右狂熱，又有什麼看法呢？舒華達覺得三島最後搞的「大龍鳳」，其實意不在政治，叛變對他來說也如一場舞台表演，三島的真正目的是透過死亡，來完成自己對美的執迷，把自己昇華為永恒的藝術。舒華達以美和藝術之名，消弭三島的政治主張，是否可取就見仁見智了。

自由與選擇 缺一不可

飛鳥不察覺空氣的存在，游魚不察覺水的存在。人類亦不察覺重力的存在，直至十七世紀牛頓發現重力。現代人亦有不察覺之事，那便是選擇。

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歷史學教授勞姍菲（Sophia Rosenfeld），在《選擇的時代》（The Age of Choice: A History of Freedom in Modern Life）書中認為，「按照個人喜好和價值觀而選擇，乃是現代民主和消費文化的主要特色。」自從人類聚眾成部落，發展成邦國開始，便有選擇。

今時今日，所有國家無論民主或非民主，人民都必然有選擇，分別只在有選擇的領域是多或少。前現代國家選擇少，現代國家選擇多；開放國家選擇多，封閉國家選擇少；經濟發達的地區選擇多，貧困的地區選擇少！

勞姍菲將豐富的選擇自由看作現代性的標尺。在十七世紀科學革命和工業革命萌芽時，西歐和美國社會各方面的選擇才愈來愈多、愈豐盛。首先是航海大發現，促進西歐與世界各國的貿易。西歐列強全球掠奪殖民地，將各地物產——食物、香料及日用品等——運回歐洲城市，售賣百貨的店舖如雨後春筍。英文shopping一字出現於十八世紀。前此，人們有需要才去店舖購物，此後，貧富有沒有需要也去商店shopping，先觀後買心儀貨品，甚至觀而不買，作為消閒活動。

個人主義興起

有了選擇物品的自由後，便進而要求其他選擇自由，如選擇宗教的自由。勞姍菲指出，馬丁路德創立的新教，跟羅馬天主教最大的分別是，天主教所有修會都要聽命於「中央」梵蒂岡，新教則百家爭鳴，信徒可參詳不同教會的教義後，才選擇加入那個教會。

在古騰堡發明鉛字活字印刷後，大量書籍出版，富豪貴族和新興布爾喬亞得到的知識和資訊大增。書籍價格仍非一般人可以負擔時，租書舖應運而生，讓中產、基層及女性可以選擇學習文化。香港直至上世紀末仍有這類店舖。

選擇大增，促使價值觀改變。首先是個人主義的興起，逐漸蠶食了集體主義。往昔，個人的選擇要徵詢集體——主要是父母和家庭——的意見，甚至服從集體的決定。父親要子承父業，兒子不敢反對。女兒嫁給誰，不依隨父母之命，也要得到父母同意或家族不反對。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悲劇，正是個人選擇違背了家族禁忌帶來的惡果。

到十八世紀中葉，法國啟蒙運動思想家都將選擇等同自由，即勞姍菲謂之choice-as-freedom，因自由是選擇的必要條件。沒有自由，何來選擇？個人必先有自由，才能選擇，否則不過是別人替你選擇。既然宗教也可以選擇，為什麼戀愛和婚姻不可以選擇？為什麼男性有選擇權，女性竟沒有？戀愛和婚姻由家庭和家族的選擇，轉變而成個人的選擇，重點即轉至現代人的浪漫愛、夫妻互相敬重和合拍的伴侶式婚姻（companionate marriage）。

另一方面，工業社會中企業有選擇勞工的自由，勞工亦有選擇工作的自由，勞資關係成了契約關係。自此，個人的選擇自由，已在現代人生活的各個方面——由交友到戀愛、由成家到生子、工作和消費等等——都深深扎根！

須有憲法保障

選擇自由繼而催生了權利的觀念。自由是脆弱的，隨時會被權貴剝奪而喪失，必須視為不可剝奪的權利，得到憲法和法律的保障。由十九世紀開始的種種爭權運動即由此起。勞姍菲認為，西歐第一波女權運動，即由十九世紀婦女爭取戀愛和婚姻自由開始，繼而爭取與男性有平等教育的權利、同工同酬的權利、投票權、離婚權，以及墮胎權。

集體選擇，若不是所有人的選擇，也必須是大多數人的選擇。今時今日，幾乎所有國家都有政治選舉制度。無他，政府的認受性來自人民，為了「尊重」個人的選擇自由，最好採用不記名投票制。岔開一筆，英語稱之為澳洲式投票，因澳洲在1856年首次通過法例，規定政治選舉必須採用不記名投票制。其實，古希臘、羅馬帝國和法國大革命時已有不記名投票，但時用時廢。由十三世紀開始，天主教選教宗早已是不記名投票。

如今，有了互聯網，選擇更多，但這是否等於現代人更自由呢？這才是值得深思的問題！

 尊重多元傳統

法國總統馬克龍2017年當選總統。勞姍菲引述他在2016年競選時所說的一句話：「我深信一個由選擇管治的社會。」這句話令人想起前法國總統戴高樂的慨嘆，「你怎樣去管治一個有246不同種類芝士的國家？」戴高樂弄錯了，法國的芝士何止246種，而是有逾千種。他的意思是，法國是個多元國家，法國人為此而自豪，馬克龍則聲言，要保存法國這個多元性的光榮傳統。

容許價值中立

一個尊重多元性的國家，人民才有充分自由，選擇其喜好的生活方式，既可以勤奮為事業奮鬥，亦可以安貧樂道，過簡樸的生活。勞姍菲指出，在價值多元的現代社會，選擇這個概念也經歷了範式轉移（paradigm shift）。往昔，大多數選擇都有正確與錯誤、正邪或善惡之分。如今許多選擇已成為價值中立（value neutral），選擇追求名利和選擇回歸田園，無所謂誰正確、誰錯誤。選擇下里巴人跟選擇陽春白雪，都是個人喜好，無所謂誰低俗、誰高雅。喜歡跟隨潮流追星，可；喜歡反潮流不追星，亦可。此謂之價值中立。隨着愈來愈多選擇變得價值中立，社會亦愈寬容，愈發包容異端行為。

話雖如此，並不是所有選擇都是價值中立的。時人仍然相信，少壯時努力是正確的選擇，少壯不努力是錯誤的選擇；迎難而上是正確的選擇，遇難退縮是錯誤的選擇。牽涉公眾利益的選擇，更不應價值中立，例如，所有適齡兒童都沒有選擇必須接受免費教育；又例如在疫情肆虐期間，必須強制接種疫苗。以「選擇自由」（freedom to choose）為藉口反對，則是錯誤的。特朗普以同樣藉口，取消若干限制污染環境的措施，也是錯誤的。

如今，極端天氣引致全球天災頻仍，任何個人選擇的前提應是，不損害他人的利益，以及不損害人類的整體利益。

 

身外之物與心之歸處

「突然發現，我身上的東西就是我擁有的全部，二十幾年人生累積的痕跡彷彿從未存在過。」這是香港宏福苑一名住戶的發文。一場大火，在濃煙與火光中吞噬了居所，也燒去了許多家庭的人生痕跡。

那位住戶說，身上新買的衣物與梳洗用品，竟成了他全部的家當──那些精心收藏的舊物、逐年積累的物件、承載回憶的陳設，都在烈焰中化為灰燼，彷彿從未存在過。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劃破了日常的安穩，讓「身外之物」四個字變得無比沉重與真切。

我們總在日復一日的奔波中，執著於積攢看得見的擁有。我們習慣了在物質的堆砌中尋找安全感，以為擁有越多，生活便越豐盈。可大火無情，短短數小時，就能讓數十年的積累歸零。親眼目睹這一切，我們在瞬間了悟，真正屬於自己的，從來不是那些外在的物質，而是經歷沉澱後的自己、與他人的情感聯結、刻在骨子裏的品性。

火災發生後，消防員仍奮勇迎戰，隔着屏幕，我尤為牽掛每一位消防員和受災的居民。那些在火光中倉皇撤離的身影，那些面對廢墟失聲落淚的瞬間，那些再也找不回的珍貴回憶，都讓人揪心不已、心痛不已。請相信，您們從來都不是孤軍奮戰。各界的援手正在匯聚，志願者的腳步從未停歇，陌生的溫暖在傳遞……逝者安息，生者堅強。那些燒不掉的回憶、拆不散的親情、磨不滅的意志，會成為最堅實的鎧甲，然後重新搭建起溫暖的港灣。

生活本就是一場不斷擁有與失去的旅程，而意外往往來得猝不及防。我們無法預知未來的風雨，卻可以學會看淡物質的羈絆，更懂得珍惜當下的人情與安穩。不必為了虛名浮利過度追逐，不必為了無用之物耗盡心力，把更多的目光留給身邊的人，把更多的時間用於內心的豐盈。畢竟，房屋會老化，物件會損耗，唯有健康的身體、真摯的情感、從容的心態，才是無論遭遇何種變故，都能帶在身上的財富。

願宏福苑的居民能被歲月溫柔以待，經時間的洗滌釋懷；在眾人的牽掛與扶持中，重拾生活的希望與勇氣。也願我們每個人都能珍惜當下的每一份安穩，感恩身邊的每一次相遇，在無常的世界裏，擁有一份真正的從容與堅定。

從離卦看大埔沖天大火災

 　　大埔宏福苑的沖天大火災，慘絕人寰，全城哀慟。出現這種慘劇和悲劇，是否可卜個卦看看？其實所謂「占卜」，「占」是觀察，「卜」指徵兆，所以觀察徵兆，已是一個卦，不用另行起卦。以今次的沖天大火災為例，六十四卦之中，只有離卦象徵火，因此可以用離卦看火災，首先要找出究竟是離卦哪一爻與這場火災有關。

　　沖天大火災是突如其來，且迅速蔓延，火光熊熊，死傷枕藉，完全符合離卦九四爻辭：「突如其來如，焚如，死如，棄如」，意思是，火災來得非常突然，讓人反應不過來，前火未滅後火又起，火勢猛烈燃燒，毫無生路，一片死灰。 

　　離卦九四爻應是取象「罹難」之「罹」。九四是下面離火的上方，火性炎上，同時剛好是下方離火燃燒的熱點，又是上方離火的起火點，因此火勢特別旺盛。且九四偏激，剛而不當位，而四爻多懼。整段爻辭在講火災來得突然，讓一切化為烏有。雖然爻辭沒有「凶」字，但極凶之至不在話下。 

　　《易經》六爻，初爻二爻屬地，五爻上爻屬天，只有三爻四爻屬人。如今沖天大火災與九四有關，說明火災是人禍。三爻也是人禍，但三爻與四爻不同，所謂「三多憂，四多懼」，三爻之憂，是對災禍發生前的憂慮，而四爻之懼，是對災禍發生後的驚惶。看看如今港人對大火後難掩悲情，正是「四多懼」的寫照。 

　　現今的迫切問題，是沖天大火災的善後，以及找出這場大火的因由。這可參考離卦九四爻變的變卦，並看看變卦的林辭。所謂「林辭」，是西漢焦延壽著作《易林》對變卦的描述，但這些描述沒有解釋，難怪學者如胡適及錢鍾書等都認為這本書是文學作品。幸好有晚清進士尚秉和，據說是曾國藩的再傳弟子，對《易林》另作注釋，破解謎團，是個易學奇才。 

 　　離卦九四變卦是賁卦，上卦為艮卦，下卦為離卦，上山下火，即太陽在山下，日薄西山，是個夕陽卦，說明大火後的香港前景未許樂觀。賁卦，有修飾、裝飾的意思。離為火，艮為山，山下有火。山下燃燒着火焰，山形煥彩，為賁。賁為貝殼的光澤，引申為飾。故賁象徵文飾。事物加一些必要的文飾，可以亨通，特別是柔小的東西加以文飾，才更顯其美。

　　用管理學的方向角度，任何組織無論是政府機構，商業機構或是火災獨立調查委員會，免不了有裝飾的工作，如果政府機構的服務效率高，對市民有優質的服務，對市民嚟講係良好的形象，任何組織的對外形像是需要裝飾的，不過裝飾也有一個限度，否則過度的修飾反而弄巧反拙，賁卦的內卦為離代表了組織有變得明亮的必要，不過外卦的山，卻含有適可而止的意思，亦即裝飾工作以適中為宜，離卦為柔，艮卦為剛，加上六四與初九的相應，賁卦就具有剛柔相濟，以達平衡的內在性質適中，就有剛柔並行的含義。

　　對應於大埔火災現況，成立獨立委員會，已符合公眾期望。雖然執法部門和相關政府部門已即時啟動相應規管機制及調查，但仍須開展面向社會的第三方獨立調查，「全鏈條」地翻起地氈，挖出大大小小問題，以免令人質疑「官官相衞走過場」。

　　災後不少事情的發生和各方面的發展都與政府各部門息息相關，災民的民生問題，與適應新生活，都存在不少問題，仍然需要修飾，找出妥善的方案，正是生活需求。尤其在尋找真相，不是簡單表面修飾可以解決。

　　卦辭曰：賁，亨。小利有攸往。（意思就是：賁卦，亨通，有小的利益，就要有所交往。）以卦分析，有人會向社會提出良好的意見，不惜一再重提，卻未被尊重和接納，當中，各方始終未得到一致的決定，須知道「協調性不足」是此卦辭的意思，需要幾經艱辛，才能得到圓滿的成果。

　　再看《易林》的離卦之賁怎樣說：「平公有疾，迎醫秦國。和不能治，晉人疑惑。」根據尚秉和的注釋，這裏是講春秋時晉景公患病的故事。賁卦的下互卦是坎卦，代表有疾；上互卦是震卦，代表掌權之「公」；上卦之艮是「國」，艮卦錯卦為兌卦，指的是西方秦國。「和不能治，晉人疑惑」，說的是秦國名醫治不好晉景公，令晉人疑惑，引用在香港這場大火，便是大火成因找不到，令港人有很多猜想。

　　再看《左傳》的記載，晉景公未患病前發了個惡夢，被兩隻惡鬼追趕，找來桑田的巫師解夢。巫師說晉國曾得罪趙氏家族（參考戲曲《趙氏孤兒》），追逐他的鬼魂是趙同和趙括，又說晉景公等不到吃新收莊稼的麥就會死。

　　跟著晉景公又發第二個夢，夢見病魔化身為兩個童子，商討它們已病入膏肓， 即躲進藥石不到之處，即使名醫診治也藥石無靈，所以它們相對安全。晉景公夢醒後，重賞名醫，殺掉巫師，並找新麥作麵食，當晉景公準備吃麥飯時感到腹脹，便去上廁所，卻沒想到掉到糞坑中，結果未吃麥麵已一命嗚呼被淹死，結局不太光彩。

　　這故事是否暗示，大火成因，涉及負責檢查的政府部門，其中包括屋宇、地政、建築和勞工處。它們在慘劇中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界別太多，互有關連，難以查找，有如病入膏肓，最後或許是不了了之？

美國「修理」委內瑞拉牽動世界格局

儘管高市早苗暴論引發的外交衝突吸引了全國和整個東亞、全世界的關注，但就可預見的未來而言，這場外交衝突還不至於發展成為中日兩國真槍實彈的戰爭；但在萬里之外的拉美─加勒比區域，隨着美國「福特號」航母打擊群及其艦載機聯隊受命開赴美軍南方司令部責任區（覆蓋委內瑞拉海域），美國與委內瑞拉之間的軍事衝突已經不是不可想像，而是完全有可能隨時爆發。而委內瑞拉局勢走向究竟是戰是和，又將牽動美國整體戰略和國際格局，以及以石油天然氣為代表的全球商品市場，畢竟委內瑞拉石油（含重油）探明儲量高達3000億桶，位居世界第一。

隨着美軍大兵壓境，目前委內瑞拉軍事局勢極為緊張。目前美軍在加勒比海地區部署的整個軍力軍事部署已達到30多年來最大規模，其中10月24日受命開赴拉美─加勒比海域的「福特號」航母是美軍現役最先進航母，艦載官兵超過5000人，配有導彈庫，可艦載超過75架軍機，外加隨行其他艦艇。而且，特朗普已經多次放話，威脅要對委內瑞拉發動地面打擊，並授權美國中央情報局在委內瑞拉開展秘密行動。在實踐中，美國近來也已經以「緝毒」為由在加勒比海和東太平洋擊沉超過20艘他們指稱的「運毒船」，船上人員死亡80餘人。

從美國國內局勢來看，特朗普及其政府也需要一場速戰速決的戰爭勝利來提升威望，推進其國內改革。歸根結柢，特朗普目前推行的是一場新時代的「列根─戴卓爾革命」，是對2008年奧巴馬首次勝選以來，甚至是911事件以來美國經濟社會的顛覆性全面改革；為此，他格外需要超強權威，而對外戰爭勝利對奠定政治家政績、歷史地位從來就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作為列根和戴卓爾夫人的熱烈崇拜者，特朗普及其核心班子不會看不到速戰速決對外戰爭勝利對列根和戴卓爾夫人樹立權威、成功連任和推行全面改革、重振本國軍民民心士氣的作用。

學列根戴卓爾 藉戰功推改革

列根首次執政是1981年，1983年便出兵格林納達，1986年發動「黃金峽谷」行動突襲利比亞，而且為繼任者布殊出兵巴拿馬捉拿諾列加（1989年）奠定了基礎。正是這些「外科手術」式速戰速決戰爭勝利，為推動美國社會走出越南戰爭失敗後的沮喪、進而推行列根的全面改革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戴卓爾夫人能夠持續鐵腕推行她那得罪人，甚至可說是不得人心的改革，關鍵也在於鐵腕決斷用兵萬里之外贏得福克蘭戰爭勝利，為她贏得了壓倒性的政治權威。

今天，儘管特朗普自從政壇出道以來立場最鮮明的政見之一便是孤立主義傾向和反對大規模對外戰爭、推動外國政權更迭，今年他第二次上台以來也樹立了戰略收縮政策取向，但總體戰略收縮決不等於在所有局部區域都是如此，他也從不反對在有利可圖且自覺有把握時發動類似1986年「黃金峽谷」行動的「外科手術」式戰鬥，速戰速決；2020年初「定點清除」擊斃伊朗伊斯蘭革命衛隊聖城旅司令蘇萊曼尼，就是特朗普拍板的出人意料的典型範例。

縱覽特朗普多年來在執政和競選中的政策主張，他主張和推行的美國戰略收縮，是整體減少美國對外承擔的國際義務，轉而築牢自家藩籬：首要的是重建美國國內實體經濟、特別是製造業和社會治安基礎，從跨越大洋大規模用兵萬里之外轉向增強國境防衛，堵截、杜絕非法移民湧入，其次是鞏固其北美、乃至整個西半球「後院」，委內瑞拉正在他要鞏固的臥榻之側「後院」範圍之內。而且，自1998年12月查維斯勝選以來，委內瑞拉奉行反美政策已近30年，與古巴並列西半球反美兩大「刺頭」國家，且其幅員、資源等條件遠好於古巴，美國政壇各派普遍有着強烈的內在動機要拔掉這根「刺」。

肅毒掃黑驅偷渡者出師有名

同時，美國國內局勢和6月份對伊朗「十二日戰爭」勝利的先例又進一步激勵了特朗普用兵委內瑞拉的慾望。隨着加州通過有利於民主黨的選區重新劃分法案，民主黨在紐約等地方選舉中獲勝，在狙擊特朗普施政的「司法戰」中取得數場小勝，以及美國國內經濟壓力上升，特朗普及其班子有着強烈的動機要通過對外「政績」以穩固國內政治鬥爭中自己陣腳、進而反攻。

特別是從2016年特朗普首次勝選後，就有奧巴馬政府官員在大牌主流刊物公然呼籲對特朗普政府發動軍事政變，到近日多名民主黨議員公然號召美軍抗命不服從特朗普政府，都暴露出來特朗普政府、乃至美國政體面臨現實顛覆性風險，進一步加大力度整頓軍隊，勢在必行。而要做到這一點，特朗普政府又需要對外軍功加持。

同時，「十二日戰爭」獲勝，並進而有力推動《大美法案》成功闖關，也必然被特朗普及其班子視為成功先例。在這種情況下，從各方面情況來看，委內瑞拉及其馬杜羅政府是特朗普及其班子、美國動武立威的「合適」對象：

有「肅毒」、「掃黑」和「驅逐非法移民」的理由，在美方看來「師出有名」。而且，由於數年來委內瑞拉非法移民在社交媒體上高調炫耀享受美國高額補貼不勞而獲，且利用美國白左法規不斷「合法」強佔美國公民房產，外加製造了一些強姦、殘殺美國公民的惡性案件，對委內瑞拉動武，有利於激發美國社會同仇敵愾之心，贏得國內政治支持。委內瑞拉國土面積91.64萬平方公里，2024年人口約2840萬（世界銀行數據），遠超列根和老布殊打擊的格林納達、利比亞和巴拿馬，與戴卓爾夫人打擊的阿根廷相當。

委內瑞拉國內經濟和社會治安管理混亂，民生困苦，政治反對派影響力相當大，對委內瑞拉動武時有望贏得較多「帶路黨」內應，戰後建立新政府、重建秩序把握較大。

委國通脹嚴重 鄰邦樂見倒台

委內瑞拉與周邊國家關係不佳，特別是向現在圭亞那管轄下約15.9萬平方公里的埃塞奎博地區提出主權要求，數度劍拔弩張，雖然讓馬杜羅競選時收穫了一時之利，但也埋下了鄰國、至少是部分鄰國樂見其倒台的禍根。

委內瑞拉危局的不同走向結局，對美國戰略和國際格局影響不同。一種結局是雙方開戰，美軍速戰速決擊敗委內瑞拉，並迅速建立新政權，重建秩序。這種結局對美國和特朗普政府而言是最優結果，對全球格局而言將大大穩固美國的西半球霸權，進而推動特朗普政府在世界其他區域力推的構想。一種結局是馬杜羅屈服下台，美國兵不血刃贏得勝利。這種結局對特朗普政府是第二理想的結局，不如上一種結局之處是沒有實戰選拔美軍指揮人才的效果。

還有一種結局是美軍轟炸委內瑞拉，但未能迫使對方屈服，這種結局將重挫特朗普政府和美國的威風。如果美軍在委內瑞拉陷入曠日持久地面戰泥潭，甚至重演豬灣登陸、阿富汗、伊拉克覆轍，那對特朗普政府及其MAGA將是毀滅性打擊，對美國「威望」將是重創。

從新冷戰國際鬥爭的視角來看，第三種結局當然對我們最理想的，問題在於委內瑞拉馬杜羅政府有沒有頂住美軍轟炸，甚至將美軍拖入持久地面戰泥潭的能力，對此我們不宜期望過高。單就經濟混亂、民生困苦一點，這個國家連續多年經濟萎縮，年通貨膨脹率已經連續十多年未曾低於兩位數，連續兩年每年上漲百倍乃至600多倍，我們能指望這個國家有強大社會凝聚力，抗擊美軍嗎？

俄中印伊

俄羅斯總統普京抵達印度，展開為期兩天的國事訪問。普京稱，雙方尋求加強合作，並擴大經貿往來。外電報道，預料雙方會討論到防務和能源等議題。

普京12月4日晚乘坐專機抵達印度新德里，普京上一次到訪印度已是四年之前，亦是自俄烏戰事爆發以來，他首次到訪當地。

印度總理莫迪親自迎接，兩人在紅地氈上握手擁抱，互相問候。兩人出席歡迎儀式，觀看舞蹈表演，之後乘坐同一輛專車前往莫迪的官邸，出席莫迪為普京舉行的私人晚宴。

莫迪在社交平台分別用英文和俄文發文，形容普京是朋友，歡迎他來訪，又稱期待與普京的互動交流。莫迪又指，印俄之間的友誼經得起時間考驗，造福兩國人民。莫迪向普京贈送一本印度教教典。

普京較早時接受印度傳媒訪問，稱俄印已有涵蓋科技、太空和核能等領域的合作計劃，兩國正尋求促進雙邊貿易，並擴大交易商品的種類。

對於美國向印度額外開徵關稅，以懲罰印度購買俄羅斯石油。普京說，美國仍有向俄羅斯購買核燃料，反問假如美國有權購買俄羅斯的燃料，為何印度不能夠購買。普京又指，俄羅斯和印度今年前9個月整體貿易額下降，但只是一次小調整，總體貿易額幾乎與之前持平。普京強調，西方對俄羅斯的制裁，對俄羅斯經濟造成一定困難，但總有方法解決，那些試圖限制第三國貿易的國家，只會令自己蒙受損失。

俄羅斯是不欲開啟歐洲大戰，為了防範當年納粹德國突襲蘇聯在今天重演，俄羅斯是早已積極備戰，怕的是歐盟、美國借烏克蘭戰爭突擊進侵。
從拿破崙時代開始，俄羅斯便要防基督教的西歐對東正教的俄羅斯進攻，每次都是西歐欲消滅俄羅斯，戰爭不斷。今天的情況實際有着深遠的歷史根源，且蘇聯解體後俄羅斯已屢被西歐、美國欺騙，經過多年來的沉痛教訓，俄羅斯已經不再迷信西歐、美國的謊言，不再迷信要納入歐盟之內。烏克蘭標誌着西歐、美國用北約、歐盟東擴，來逐步吞食俄羅斯餘下勢力範圍的行動，西方也公開揚言要把俄羅斯分解，敵我之勢已固定起來。普京不欲俄羅斯聯邦一如蘇聯那樣被瓦解分裂，便只能不惜一戰。
俄羅斯進侵烏克蘭便是阻止北約東擴，要求把烏克蘭中立化，成為俄歐的分界線、緩衝區，試圖以此來保證俄羅斯的安全。但事與願違，西歐、美國是用烏克蘭引誘俄羅斯開戰，企圖一舉滅俄，或至少削弱俄羅斯，以便引發內部衝突，趁機轉換政權。俄羅斯的強悍韌力，反令俄羅斯不敗，北約合力也未能取勝，結果逼得美國退出。歐盟妄圖獨力滅俄，它的大動員已見迹象，俄羅斯不能不加強備戰。
而為了對付30多國聯軍，俄羅斯找到了中國、印度、北韓助戰，其中除中國外，其餘兩國與俄羅斯有類似攻守同盟的軍事合作協議，中國亦一直在經貿方面支持俄國的烏克蘭戰爭。真的歐洲大戰展開的話，出兵助俄的主要是北韓，中、印會擔當經貿後勤支援，使俄國無後顧之憂，也有充足的物資供應，且與印度合作可南下印度洋，不用困於黑海和波羅的海。
俄羅斯本身已動員百萬人，加上北韓的特派部隊，軍力充裕，勝於歐盟，也未必遜於歐盟與美國聯手，而核震懾已足以限制歐俄大戰於核戰以外。俄羅斯未必可勝，但中俄印，再加上伊朗，基本上可以立於不敗，結局不會是二次大戰，而是韓戰式的休戰。但歐俄大戰，美國走不掉，歐美經濟與俄中印伊四國會受到打擊。
中國不參戰，但作為大戰俄方的後盾，足以支撐大戰的經濟所需。相反，民主政制的美國、歐盟，未必可以久戰。打持久戰的話，中俄各有寶貴的歷史經驗和教訓，伊朗亦然。歐俄之戰，俄方實力強橫，戰爭不可能速決，必變為持久。持久戰考驗韌性，俄中印伊勝於歐美。

冬日桑拿

早前到日本觀光，最深刻難忘是焗桑拿。之前曾寫過其他養身方法，而今天想和大家分享日本不論男女都愛的「桑拿」！它也就是台灣人常說的三溫暖。

儘管台灣似乎對桑拿的印象還停留在特殊營業場所，但事實上，日本可是從2022年開始就颳起一波熱潮，「身心調整（ととのう）」也一度成為流行語，更有介紹桑拿的YouTube頻道！

除了推出各種不同形式的桑拿，甚至有些桑拿還實施入場限制！在東京私人的桑拿設施也與日俱增，從 Google 趨勢也能很明顯地看到在日本「桑拿」的搜尋量是急遽飆升了！

據說因為工作時間不固定、常加班等原因，很多日本廣告公司的人都特別愛去桑拿，希望藉著出汗緩解經常久坐、運動不足的困擾，促進身體的循環。

桑拿是二千年的生活習慣，應該怎樣享受？

桑拿的最佳溫度是攝氏80到90度，濕度15%到30%，使用時間5到20分鐘以內。

台灣人常說的「三溫暖」試過未？做法是桑拿後泡冰水（5至15度）降溫，或者在室溫（23至24度）下降溫，然後重複這個熱冷交替，重複多少次？當然是因人而異，正常情況下是重複3次。

有專家認為，桑拿應該要在10分鐘以內，避免脫水。但最可靠還是看自己，氣喘頭暈、心口悶痛、心跳過等徵狀，就要出來。心跳可以多快？沒有嚴格醫學規定，可以參考高達最高心跳的六七成。

運動之後焗桑拿？運動原本就會流汗流失水份，因此，運動後即去烤焗要特別小心，會加劇缺水。運動後持續缺水，對身體機能當然有影響，缺水也會影響肌肉復原。

桑拿有什麼好處？

桑拿可以增加肌肉彈性與關節柔軟度，減少緊繃；增加beta-endophin安多酚的分泌，減少疼痛，對纖維肌痛症病人有幫助；有研究發現，使用桑拿者發生感冒機率是沒有使用桑拿者的一半。芬蘭有研究，多焗桑拿有效降低因心血管疾病導致的死亡風險。跟每周僅焗桑拿1次的人相比，每周4至7次的人因心血管病而死的風險低約70%。

咁正？但留意的是，這是地區性研究，還需進一步證明是否適用於其他地區人口。

 

中大傳奇李天命

🏵哲人其萎🏵

香港文學舘11月28日凌晨時分於社交媒體發文，指獲悉香港哲學大師李天命於26日凌晨1時逝世，享年80歲。這位哲學家近年患上腦退化，不能言語，長期臥床，學生上門拜年也不認得。

李天命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於美國芝加哥大學取得博士後，便回母校擔任哲學講師，春風化雨三十年。作為哲學家，李天命的思考方法，架構精密、理解獨到，其中語理分析更令佢一舉成名；作為教師，尤其對於中大學生，更是好幾代人的大學歲月中，有趣又難以忽略的「中大傳說」。

記得當年在中大讀書，李天命教授的課堂非常受歡迎。選科時，大家鬥快報名，無法登記者，便乾脆「sit堂」，直接走入課室。那時候，他的課堂已經在一個不小的禮堂，卻依然座無虛席，不少學生索性坐在樓梯上。

李天命是一位哲學家，他常常將簡單的人生哲理融入新詩之中，亦出版過詩集《寒武紀》，讓人耳目一新。例如，有一首詩曾經安慰過一位因失戀而心碎的女同學。

李天命的《運動》寫道：「躍起之後 勢須下落 而今問題在 你如何去平伏那心跳？」

當時，一位英文系女生和她的初戀男友分手，「我最初面紅，現在雙眼通紅。」每晚借酒消愁，好友輪流陪伴她，經過約3個月才慢慢走出陰霾。在這段艱難的時期，其中一位社會學系男同學知道她喜愛讀李天命的思考藝術，於是把《運動》這首詩手寫下來，並請藝術系同學畫上一幅畫送給她，並將其貼在女生宿舍的當眼位置。

詩句提醒女生，感情就如運動一般，總有高峰低谷，快樂時心跳加速，傷心之際，就要學會如何平復那顆不安的心。最近太多令人心痛的消息，我們也需要好好調整心緒。患難中，繼續守望相愛。

「明星選修課」座無虛席

九十年代入讀中大的莘莘學子，必有耳聞校內有一「明星選修課」，此課便屬李天命博士的「思考方法」，不論人文學院抑或理工科系學生，人人慕名而至，擠得連講室樓梯也坐滿旁聽，人氣極旺。有趣的是這門哲學課，考核方式卻是多項選擇題，而非一般人想像中的長篇論文，「他教我們的正正是邏輯思維、思考方法，我反而認為用選擇題來驗證是否真的理解，比起寫一大篇哲學論文更合適。」一名中大校友透露。

李天命太太徐芷儀也是前中大教授，任教中文系，兩人同於2005年4月14日退休。八十後校友可謂其最後一批學生，然而另一位於八十年代入學的中大人，則與這位「星級講師」更接近，「當年他的堂何止是熱門，簡直是中大的傳奇課堂，你朋友經歷的千禧年代盛況，在我們八十年代已經是如此。他那門『思考方法』，我們都親切地叫『思方』，是全校皆知的星級課程。當時迎新周選科，你根本不用看標示，只需找人龍排得最長、蜿蜒如蛇的那一條，盡頭必定是李天命的課堂表。為什麼這麼火？除了他本人的魅力，一個公開的『秘密』，就是他的課堪稱GPA的『火箭基地』，即使不認真修讀，拿A的機率非常高，絕對是新生福音。」

李天命的學生之一、曾訪問他的白廣基（見新版《李天命的思考藝術》，該書重印逾50版），如今是報章插畫家，回想當年說：「公眾面前的他是善辯的哲學劍客，邏輯清晰、詞鋒犀利，在論戰中從不手軟。但私底下與學生、後輩相處時，他卻極少展現那份爭強好勝的一面。課堂上，他能用一個精妙的比喻或一句自嘲，讓複雜的哲學概念變得生動有趣，全場哄堂大笑的同時，茅塞頓開，有一種不囿於世俗禮節的灑脫和真性情。」

有訪問曾提及李天命不屑於填表申請升職，故30年職銜始終如一，個性剛烈，沒想到對智能科技，他同樣「擇善固執」，「有一件小事我印象特別深刻，很能體現他的『傳統』作風。李教授對當時的新興科技可以說是敬而遠之，即便在九十年代，他家中也只有一部固網電話。每次打電話過去，多半是李太接聽，聲音優雅斯文，堪具古典韻味，總是語調溫和問明來意，再代為轉達，非常有『民國風』。」

傳授「追女散手」幽默智慧

貴為香港哲學界代表人物，這位哲學教授面對學生，卻有俏皮一面，「哲學是他的專業，私下閒聊極少成為話題，因他不會板起臉來考你笛卡兒或維根斯坦，而是更樂於分享生活中有趣的見解。最經典的是上文提到『追女散手』，他偶爾會興致勃勃地傳授幾款招數，說的絕非膚淺套路，而是帶着他特有的幽默和智慧。本質上是教我們如何靈活地思考、真誠地溝通，以及理解人性，這何嘗不是一種實用的『思考方法』課外實踐？在他身上，深邃的哲思與通透的生活智慧，從來都是一體兩面的。」

才思敏捷的一代哲學家離世，留下的不只是思考方法、幾本著作，更有跨越世代更迭的後輩桃李。

范冰冰的《地母》

「毀容」演出《地母》膺金馬影后

勇者范冰冰：重新來過

第62屆台灣金馬獎，寶島小品《大濛》連掃4獎成大贏家，張震相隔4年後再奪最佳男主角，達到國際級數的香港製造《世外》拿到最佳動畫片，然而，話題似乎離不開范冰冰被封殺7年後，憑《地母》首奪最佳女主角。

這名44歲內地女星在片中近乎「毀容」，判若兩人，就像當初答應演出時一樣，期望戲內戲外都能「重新開始」，讓大眾重頭認識另一個「她」。沒有免於恐懼的自由，這股誓不低頭的勇氣，又豈是三言兩語說得清？

本屆金馬獎聲勢浩大，頒獎嘉賓請來日本金像獎影帝西島秀俊之外，7名金馬影后雲集，當中包括為翁倩玉、楊貴媚、桂綸鎂、謝盈萱、林品彤，以及香港代表林嘉欣和鍾雪瑩。今年戰況激烈，多達7個獎項「一票決勝」，包括最佳劇情片落入台灣本土電影《大濛》手中。

以小人物為題材的《大濛》，合共有11項提名，最終僅得一個重要獎項，其餘3個為技術獎。偶像實力派影星張震繼4年前的《緝魂》後，再度坐上影帝寶座；備受矚目的新晉小生曾敬驊，憑《我家的事》獲得最佳男配角，資深演員陳雪甄藉《人生海海》獲得最佳女配角。

夢想成真 動畫《世外》奪獎

製作7年的港產動畫《世外》，堅持全人手繪製，大談生死輪迴，口碑載道，票房報捷，順利拿下最佳動畫片。香港搞動畫看似不可能任務，事實證明只要有夢想，凡事可成真，導演吳啟忠借動畫比喻人生，「把關鍵格做得好，把中間格開開心心填滿，如果有錯就修正。」

今年最「搶fo」的，居然不是場內衣香鬢影的影星，而是沒到場的范冰冰。金馬影后之爭，「范爺」憑馬來西亞電影《地母》，力克《深度安靜》的林依晨、《我們意外的勇氣》的劉若英、《大濛》的方郁婷等，首次斬獲最佳女主角，由導演張吉安代為領獎。

范冰冰自2018年陷入逃稅風波，與男友分道揚鑣，被重罰8.8億人民幣，遭內地封殺7年之久，2023年雖曾復出參演南韓電影《綠夜》，亦出席過新加坡國際電影節、柏林影展等，惟人氣今非昔比。人要爭氣，就要靠自己，她憑《地母》得償所願封后，難免百般交集。

「首先感謝金馬獎給我肯定，真的深深感謝張吉安導演，對我堅定不移的信任。回想當初，他問：『你願不願意讓我摧毀你的臉』，我記得當時毫不猶豫回答：『范冰冰奉陪到底』，這不僅是對角色的承諾，也是義無反顧地相信。」范冰冰與張導演即場通電話時說道，更泣不成聲，場面充滿「洋蔥」。

「范爺」過往形象集性感美艷、霸氣於一身，惟在戲中全素顏飾演農婦，不說的話，觀眾未必認得出。更甚的是，她在開鏡前接受了3個月語言訓練，由張導演親自教授大馬閩南話、暹羅話、馬拉話及當地華語口音，甚至大膽挑戰「人體畫符」、稻田夜祭等巫術戲份。

范冰冰得獎後馬上在微博分享喜訊寫道：「剛回覆完所有好友的600條祝福訊息後，爆啃三隻大閘蟹，此刻有點幸福，有點懵。」文中隻字不提「金馬獎」，翌日清晨前已遭刪文，但她還是再接再厲，轉戰另一社交平台Instagram，寫下500字得獎感言。

仍遭封殺 IG發得獎感言

「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吉打拍戲時的點點滴滴，又浮現在眼前——那個專業、嚴謹又充滿人情味的劇組，那個安安靜靜、彼此守護的創作空間。」她特意分享了收到張導演發來的4座金馬獎相片，感觸良多，字裏行間充滿喜悅，更強調不會倒下，「關關難過關關過，風雨過後見彩虹。」

《地母》的創作藍本，來自張吉安兒時在馬泰邊界吉打州稻田村落的傳聞。話說上世紀八九十代，一名農婦喪夫後，村中異象頻生，村民疑遭降頭詛咒。農婦白天種田，晚上化身巫師為人驅邪，「范爺」在戲中要對抗神秘男巫，捲入土地紛爭，逐漸揭開丈夫死亡真相。

「戲中有翻找垃圾的劇情，她也不以為然，反而經理人更擔心，還會問她需要這麼辛苦嗎？」張吉安笑言，范冰冰為了角色需要穿起粗衣麻布，把白皙皮膚變黑，期間也要接受蚊叮蟲咬，「我們要她在農村每日早上六七點起身，跟農夫學插秧、落田，而田裏有蟲、水蛭，甚至蛇。」

談於「范爺」所面對的限制，張導演本是過來人，畢竟在大馬拍戲就要準備應付嚴格的電檢，過往遇過官方刪剪，甚至列為禁片，連《地母》能否在大馬公映也是未知之數。有錢未必買到自由，失去過，才懂得珍惜，「范爺」誠懇地表示「想重新來過」，我們拭目以待。

港人揚威

除了《世外》大熱奪得最佳動畫片，多名香港人亦揚威金馬獎，無怪乎頒獎禮台上經常聽到廣東話感言，其中李駿碩更擊敗《大濛》的陳玉勳和《地母》的張吉安，摘下最佳導演殊榮，實為港人之光！

今年才34歲的李駿碩執導過《翠絲》和《濁水漂流》，曾獲金馬獎最佳改編劇本，今年憑新作《眾生相》挑戰最佳導演寶座，並從蜚聲國際的大導李安手上接過獎座。《麥兜故事》導演袁建滔操刀的《小蟲蟲大冒險》，拿下最佳音效，全片「零」對白，依靠人聲演繹蟲聲，有份負責聲音設計的林先敏直言：「願大家都重視自己的聲音，願社會聽見不同聲音。」

廣東話致詞

香港出生的著名剪接師雪美蓮，憑自傳式紀錄片《隱蹟之書：重寫自我》連奪兩獎，得獎時選擇用廣東話致詞，背後的香港團隊包括監製、副導演兼丈夫黃浩然、攝影師和聲音設計等。她現已移居加拿大，作品包括法國電影《秋天的故事》（Autumn Tale）等，過往憑《明月幾時有》和《狂舞派3》兩度入圍金馬獎。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導演系畢業的香港攝影師梁銘佳，過往憑《濁水漂流》和《白日青春》入圍金馬獎，惜無緣上台，終憑電影《地母》奪得最佳攝影，再以廣東話和國語發表得獎感言，更謂：「希望繼續在世界各地拍電影，當然包括自己的屋企香港。」

最後一提，2022年金馬影帝黃秋生，今年藉《今天應該很高興》角逐最佳男配角，最終不敵《我家的事》的曾敬驊，但仍以4奪金馬獎（另外3次為最佳男配）的佳績保持紀錄，後無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