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24日 星期日

如來藏的修持──三自解脫


亭老:「在《生與死的禪法》中,自顯現是一個很重要的概念,因為是自顯現才可以自解脫



佛是怎麼證悟的呢?禪宗是怎麼證悟的呢?

我們先從不同的層次,說明“真性”是甚麼 ---

1)若從現象界的層次來說,真性即是“法性”。法界中的一切顯現,無不依此真性作為基礎。也可以這樣說,“真性”就是像一面鏡子,法界萬象則是鏡面上顯現的影
假如我們把鏡看成是萬般實物,甚至把萬象的顯現看成是永恆,那麼,我們便自己縛自己了,所以我們才需要“解脫”。

2)若從眾生界的層次來說,真性即是“如來藏藏識”。

當眾生把幻惑的鏡影看成真實時,佛家稱之為“迷亂”;這時候主宰他心理的是“藏識”,也即是受污染的心識;若眾生能證悟一切顯現的幻惑,恰如舞臺上魔術師的表演,這時候,便可以說他“開悟”了。這開悟了的心識,有一個特別名詞,叫做“如來藏”。

就這層意義而言,便可以說“如來藏藏識”即是眾生“迷悟之源”。在這裡還需要明白一個重要的概念,那就是,“如來藏藏識”並不是指兩個獨立的狀態。可以舉一例:水中的月影平靜(我們比喻為如來藏狀態),可是,有一個頑童朝著月影投下一塊石頭,於是月影紛亂了,這紛亂的月影,便是藏識狀態。但我們卻不能說,紛亂的月影是本然的存在,我們只能說:“我見到的是由平靜變為紛亂的月影。”那即是說,我們見到的是雖然紛亂,但本來即是平靜的月影。這即等如說,本來平靜月影見為紛亂的月影。這就是眾生界的真性。

3)若從佛的層次來說,佛具有無數功德,這一切功德,無非都只是這“真性”的功能。寧瑪派喜歡用太陽來作比喻。這“真性”可譬喻為太陽,佛的無數功德則可譬喻為太陽的光和熱。只要有太陽,光和熱就必定自行生起,這即是太陽的功能。這個自生起的功能,也就是我們所說的“佛性”。

4)若從菩薩的層次來說,他們因為尚未成佛,所以仍然需要修道。然而縱有萬般修行,根本只有一個,那就是要經歷次第而證不受污染的心識境界。這次第不同的心識境界,也就名為“心地”。然而,心地其實即是“真性”,因為菩薩要依著一地一地的次第來證悟自己一地一地的心,由是才有初地菩薩以至十地菩薩之名。

然而,我們既屬於迷亂的眾生,又如何能轉捨具有雜染的“藏識”,而轉得“如來藏”呢?佛法雖有諸多修行的法門,唯修禪最為重要,這即是“禪行”,即使修淨土念佛,最低限度亦必須依《觀無量壽佛經》修十六種觀法,這些觀法,也就是禪法。

眾生能否“自解脫”,要視乎我們所用的“藏識”,如何來縛住自己,為什麼會縛,因為我們覺得這樣就是我了——「我思故我在」:西方哲學的我,就是小我了,是心性的我。在我們的人生中,經常會感覺到很多不平,用世間的倫理評價我們覺得有很多不公平。為什麼這個社會這麼不公平呢?因此就很嚮往好像西方社會擁有的人權、自由、民主我們得到就很好了。因此我們可以這樣理解:眾生用“藏識”來縛自己,由是生起迷亂,不知一切法的自顯現都是諸佛功德,唯執虛妄顯現為真實,因此,就必須修習禪法,依次第“心地”而證本來清淨無有雜染的“如來藏”。當證得的一刻,也即是“自解脫”,因為除自證以外,就不須有任何他力來作幫助。

這樣的理解,也就統攝了圭峰宗密所說的“真性”、“法性”、“如來藏藏識”、“佛性”、“菩薩心地”等名相的含義。

甯瑪派的祖師龍欽巴尊者在他的《三自解脫論》中,將整個“大圓滿”教法歸納為“三自解脫”,即是:(1)心性自解脫;(2)法性自解脫;(3)平等性自解脫。這裡所說的“心性”,也即是眾生迷亂的根本,即所謂“藏識”;這裡所說的“法性”,即是清淨與污染兩界,“自顯現”的基礎;這裡所說的“平等性”,也即是經歷菩薩“心地”而證的“佛性”,也可以說即是本來清淨的“如來藏”。因此,整個三自解脫,其實無非也即是《入楞伽經》中所說的“如來藏藏識”:即是眾生“迷悟之源”。

我們不妨整理一下上文所述。
“如來藏”是本來清淨的境界。說是“本來”,即是說它本就不須加以清洗。

當它發揮功能時(這有如太陽發揮光和熱的功能),若仍在本然的清淨狀態,那就是涅槃界的“自顯現”,一切雖自顯現,卻依然清淨,並不因為有了自顯現便變成污染。可是“如來藏”卻會隨著因緣,在受到雜染的情形下作自顯現。這時候,依人類而言,“如來藏”便終於變為“藏識”,那就叫做輪迴界的“自顯現”了。輪迴界的自顯現並不局限於時空,它周遍一切時空而作遍顯現,不過所有的顯現都適應於它所處的時空。因此,假如一個三維空間一維時間的人,到了N維空間M維時間作自顯現,他所顯現的形態,也一定與N維空間M維時間相適應,用我們人類的語言來形容,最容易理解是把他說為“光暈”。一如我們與三維空間一維時間相適應的自顯現身,低層次的生命若能感覺我們的存在,亦一定是感覺到一團光暈,因為熱也即是光,只不過因波長不同,成為我們不可見的光。因此,輪迴界的解脫,一定是“自解脫”,因為他們是自縛。自縛是故必須自解。

以人類來說,首先束縛他們的,是他們自己的心性。心先執著自我,同時去認識萬象,由是萬象便都烙上了“自我”的烙印。假如能因修道而心性自解脫,這時候,他便已經證得“如來藏”了,然而這個“證得”卻未徹底,因為在心性自解脫的同時,行者必已同時住於“法性”,但這時候,他便亦同時受法性束縛,即是說,他住在一個心識境界當中,這境界,可以分別生起清淨與污染兩種自顯現。對行者來說,這是一個很新鮮的經驗,因為在心性未自解脫時,或者說,在未能住法性時,他從來未體驗過清淨的自顯現,可是,恰恰便是與他住入法性同時,他便亦受到法性的束縛。因此他們還需要修道,以求法性自解脫。

當證得法性自解脫的同時,行者住在平等性上,因為他已經能夠做出抉擇,無論清淨與污染,實際上都是法性的自顯現。因此他更深一層證得“如來藏”了,前一層次(心性自解脫時)的證得,是“如來藏”化身,這一層次,則是“如來藏”報身。可是住平等性並不等如已證平等性,因為他這時又受到平等性的束縛了。所以行者依然要修道,只不過這時候他已經是住清淨地的菩薩,也即是八地至十地的菩薩。最後能夠在平等性中自解脫,那就完成了佛道,因為他已經證得“如來藏”法身。這即是本來清淨,無變異,而且具足生機的“不空如來藏”。這生機周遍法界,成為無限時空世界的生命力。在這裡,“不空”的含義,是離四邊際,說之為“不空”依舊是遷就我們的理解與“空”相對而立名。

在這裡,我們已經儘量將許多名相融合,說出了它們的個別含義與互相聯繫。這是要理解“生與死的禪法”所須先理解的事。此有如賞花,若只圖欣賞花的色香,那就根本連“雌蕊”、“雄蕊”都不必理會,但假如你要培植一株花,由下種到結果,你就必須先理解許多植物學的專有名詞。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雖然枯燥,我們總要將它弄懂。

也許我們用電視的比喻來幫助理解:
按通俗的講法,住在電視螢光屏裡面的人,依著他們的場景世間觀點,來看螢光屏中的人與事,那便是落在心性的層次來看。假如在螢光屏以外的人看電視,那便可以譬喻為法性的層次。心想離開螢光屏去認識裡面的世界,必須通過二個步驟,第一:首先認識螢光屏的功能。怎麼樣才能認識螢光屏的功能呢?要認識螢光屏有的功能,等於我們住在這個世界,是住在如來法身上面的一個識境。我們怎麼來認識如來法身呢?首先認識如來法身的功德。就是首先來認識這個法界的生機,再現證這個生機。第二:從螢光屏的功能去認識螢光屏,等於通過如來法身功德去認識如來法身。這樣等於我們把所有的名言、概念都去掉了,把所有的分別都去掉了(自己是用名言、概念、分別來,所以我們不斷地輪迴)。假如看電視的人,因看電視而悟知,知道其實螢光屏以外的世間,也跟螢光屏內的世間一樣不真實,它無非也是在另外一重螢光屏內而已,這時,他就因無分別而平等了。這就是三個自顯現跟三個自解脫的基本意念。當你認識如來法身功德,你就心性自解脫了。心性自解脫的同時,你就住在法性裡。住在法性裡,是六地菩薩。然後法性自解脫,就開始認識螢光屏。到八地菩薩,就真的現證見到螢光屏、如來法身了,那時候就自然住在平等性裡面。最後平等性自解脫,就是說我們在螢光屏裡現證,一切螢光屏的影像是平等的,可這個平等的概念我們也不要執著。不住在這個平等的概念裡,就自然感覺到平等了。所以平等性自解脫,是最美妙的自解脫。以上所說的,就是三個自顯現跟三個自解脫的基本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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