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14日 星期三

豫卦 安不忘危 樂不忘憂


謙卦之後是豫卦,豫卦告訴我們,現在正是機會來臨之時,要注意把握這平亂大好時機,做好準備,專心投入。在這個關鍵時刻千萬不要因為有了一點成績就鬆懈倦怠,以防功虧一簀。豫卦有三層意義:一是預備、預防,有備無患;二是有餘,寬裕;三是豫樂。最重要的是:安不忘危,樂不忘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豫通預,《繫辭傳》謂:「重門擊柝,以待暴客,蓋取諸豫。」即取預備,有備無患之義。而有所預備者就能寬裕,事有餘裕,這也是「豫」的第二層意思。豫從予從象,本義是大象中的大象,旨在表現形體很大,又引申為寬裕之意。寬裕者得以安逸、豫樂,即《象傳》所說:「豫,先王以作樂崇德。」
綜觀豫卦,其核心意義當為豫樂,但背後也有預防之意,這是因為「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豫樂當以有備無患而能寬裕為依靠,而其凶象與忌諱則是耽溺和流於怠惰。卦象為坤卦在內,震卦在外,雷出地上,柔順以動,可說是順其自然的行動。雷震為春,雷在地上即春臨大地,所以《象》曰「雷出地奮,豫。先王以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豫卦為雷動震奮,大地鼓舞,萬物繁茂,古人以此開始作樂以崇德和祭祀上帝與祖先。
豫卦的卦辭是「利建侯行師」,怎麼一片安樂祥和,一開始就談打仗?這與上一卦謙卦的上六有關。謙卦上六的「鳴謙」,聯合九三爻的「勞謙君子」征伐不歸順的小國。現在天下都富足,反會滋生出一些驕傲自負的小國君,而謙虛的盟主會得到很多諸侯支持,所以有利征伐,以樹立威信和伸張正義。
就豫卦的六爻來看,初六:「鳴豫,凶。」指自鳴得意,高興過了頭,結果樂極生悲。喻和豫安樂時,勿志驕氣盈,自鳴得意。
六二:「介於石,不終日,貞吉。」耿介如石,適度安樂,不待終日,堅守正道,可獲吉祥。喻尚柔移不尚剛,宜持中正。
六三:「盱豫悔;遲有悔。」指獻媚討好以求安樂,必生悔恨;在安樂之中留戀遲疑,必然又生悔恨。喻勿惰於治事,宜應勤勉不已。
九四爻辭:「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意思是:人們由於九四而得歡樂,大有所獲;毋庸置疑,朋友會像頭髮滙聚於簪子一樣,積聚在九四周圍。整個豫卦,只有九四是陽爻。眾陰歸附,朋友前來簪聚,給人們帶來生機和歡樂。可是,九五是君主之位,而九四是陽爻居陰位,所以要對九五至誠相待,以免引起懷疑,才能上下信服,出現豫樂場面。喻得大行己志之時,勿沉溺於安樂,而應以誠信團結部屬,才會有安樂。
六五:「貞疾,恒不死。」意思是:正固會有疾病,但總不至於死亡。豫卦上互卦為坎,坎為疾,所以六五處於疾病邊緣。又由於坤為歸藏代表死,可是豫卦的上卦為震,與坤無關,震有起死回生涵義,六五處於震卦中位,所以雖有疾病而不會死亡。喻應居安思危,樂不忘憂,堅守純正。
上六:「冥豫成,有渝無咎。」意思是:已處在天昏地暗,卻仍執迷不悟,沉溺於尋歡作樂,十分危險。但只要及時覺悟,改弦易轍,則可避免禍害。豫樂之道已走到盡頭,該是結束時候,若再沉迷而不知返,將有罪咎。因此告戒「成有渝」,渝者變也,由動而歸靜,則可免於罪咎。喻樂極必然生悲,應順時求變,才會長久。
總括而言,謙卦與豫卦,相綜相成,互為表裏。古人說「知足常樂」,其實更根本的說法,是「知謙得樂」,人能知謙,必會知足,而人能謙虛,自會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一切餘裕,豫樂隨之而來。可是一旦沉迷歡樂,那種謙卑之心也會煙消雲散,所以兩個卦要合併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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