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19日 星期一

《理性與感性》

 英國女小說作家奧思汀(Austen)的《理性與感性》(Sense and Sensibility)開啟了兩百年的爭論。以下是這書的內容簡介:

《理性與感性》描寫艾蓮娜(Elinor)和瑪麗安(Marianne)這一對姐妹花的愛情故事,姊姊生性內斂固執,看待愛情經常是壓抑隱忍,而妹妹則是熱情衝動,所以,當她們遇上自己心儀的男子,兩人對愛情採取的態度,就呈現了理性與感性的兩端個性。 故事中代表理性的姊姊艾蓮娜,在與愛德華互生情愫後,因其對方母親反對兩人的交往,所以她只能克制愛意以掩飾自己的情感;相反的,代表感性的妹妹瑪麗安,不願受到一般的社會道德束縛,在與一個她相愛的人一見鐘情後,不顧姊姊的勸說、就毫無保留地奉獻出自己的愛情。從故事中,可以看出在當時保守的社會風氣,女性在種種的壓抑之下,所展現的愛情觀。

姊妹花的生性,一方是務實和謹守,另一方是浪漫和激情。在不同的時勢和階級,中間的那條線劃在何處,是爭論不休的問題。To be, or not to be,莎士比亞最負盛名的劇本中,哈姆雷特這段恆古不朽的獨白,無非也就是用精煉的語言,歸納了這兩端與兩難。

英國文學有許多名篇,都圍繞着這兩大選擇探討。中世紀的詩人喬叟(Chaucer)有一首敘事詩,叫做「特萊伊勒斯和克麗絲黛」(Troilus and Criseyde),講特洛伊之戰中,特洛伊城有一個失落的戰士,叫做特萊伊勒斯,愛上了占卜師的女兒克麗絲黛。她有一個叔父叫潘達拉斯。但父親投奔了希臘,捲入了政治,叔父潘達拉斯從中撮合,協助兩人上床私奔。

潘達拉斯是長輩,代表了老成的理性。特萊伊勒斯是戀愛中的年輕人,激情在燃燒。一個是大腦,一個是心臟。莎士比亞也注意到這個故事,三百年後也寫了一個劇本。

身為領袖,要兩者俱備。曹操是政治家,也是魏晉的詩人,因此不凡,僅邱吉爾可以相比。德軍轟炸英倫,邱吉爾在國會的演說:我們將在山丘作戰、在淺灘作戰、在街頭作戰,我們不會投降。這番話是演說,為了激勵士氣。至於在山丘灘頭如何作戰,如何達至不但不必投降,而且勝利,就是另一種話語,要在地下指揮部,與專業的將領悄悄地講。

尤其戰爭。戰爭的目的是勝利,不是全國化為焦土。太平洋戰爭到了末期,針對美國戰艦的神風特攻隊,是非常浪漫的事:拂曉誓師出發,風蕭易水,一去不返,向父母戰友留遺書訣別。飛機起飛時看見旭日,向敵艦俯衝,畫面的美學無以復加,但是缺乏What next的戰略,難以改變日本的敗局。

當然,在美學家的心中,玉石俱焚就是壯麗的至極,不需要Next。其畫面其精神,屬於藝術,是另一個層面的問題。

不過若不是藝術家,難免要在人間來考慮To be or not to be的問題。耶穌釘十字架之前,在客西馬尼園祈禱:「求你把這苦杯移去;可是,不要照我的意思,只要照你的旨意。」耶穌這句禱詞,常被基督徒引用在做重大抉擇時。會這樣說,是怕所做的決定是出於自己的需要,而忽略了上帝的旨意。耶穌也要抉擇,而且他早就識別了猶大。

網絡的世代利於感性和激情的散播,不利於理性和務實的清醒。全球化共通的混亂,加上某些地域民族天生缺乏理性的基因,許多時候無法溝通,一如香港黃營與藍營的爭論,永遠不會有結果。

此所以理智與感情、To be or not to be、易經的陰與陽,心經的色與空,是人世大腦和心臟之間歷史最長而最沒有結論的爭吵。

這一切,如處於嬰兒的口腔期,永遠不會明白微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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