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樹木 給中大醫院多一點時間

2月10日立法會衞生事務委員會審議了「香港中文大學醫院貸款方案修訂事宜」，與會議員和醫務衞生局盧寵茂局長一行進行了熱烈的交流和討論。事因當年為支持香港中文大學醫院（「中大醫院」）的成立，立法會財務委員會在2015年4月同意政府向中大醫院貸款40億3300萬元，貸款首5年（即2017年3月至2022年3月）免息，中大醫院須於首次提款起計的第6年起（即今年）分十次年度還款，每年還款額包括十期均等的本金款額（即4億330萬元）並加上利息；首次還款期將於2023年3月19日到期，預計本金和利息總共約6億2900萬元，而中大醫院的建設和運營在過去幾年受到疫情嚴重影響，政府遂擬向立法會財務委員會尋求批准，容許中大醫院順延五年還款，並在15年內通過向醫管局轉介病人提供公共醫療服務代替支付因上述順延而預計原來應收的貸款利息。

「非一般的私家醫院」

在立法會大家討論的焦點，除中大醫院運營的特色和成績之外，主要圍繞3月即將到期的還款是否應該延期、如果延期是否應該延期五年，以及延期到期後中大醫院是否能按時還款等等。我認為，立法會在此問題上需要考慮的核心問題有兩個，一是需要客觀評估中大醫院的存續價值，二是需要客觀審視中大醫院若繼續運行能否在可預計的期限內達到收支平衡和擁有償還相關貸款的能力。

在盧局長的發言中，他多次評價中大醫院是一家富有改革精神、創新元素的私家醫院。對此我很認同。

香港醫療系統是公私營體制並行，公營醫院與私營醫院之間良性競爭，提供多元的專業醫療服務給全港市民和訪港人士。中大醫院的定位十分清晰，即非牟利私家醫院。而中大醫院在香港私家醫院中，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首先，中大醫院所有盈利只會用於醫院自身發展，並資助中大醫學院進行研究和教學。第二，中大醫院是香港唯一一間承諾為醫管局轉介的病人提供專科門診和日間手術服務、並對轉接病人按醫管局的標準收費的私家醫院。第三，中大醫院主力發展「套餐式收費模式」，套餐價格包含了全部醫生費和醫院費，不限住院日數，收費水準將視乎病人是否同時有其他病患和手術複雜程度而定；也即就某一位病人的病症的收費確定之後，在醫治過程中不論出現什麼特別情況，病人無論住院時間多久，收費都不變。中大醫院的套餐式收費讓私營醫療服務更具負擔性，其價格機制有較高的透明度。在套餐式收費模式下，如果病人出現併發症的風險和因此產生額外的費用，其實都是將由醫院承擔。

為香港防疫抗疫作出重大貢獻

去年3月，93歲的林伯在香港確診新冠病毒病，當時全港所有公立醫院都已經爆滿，無法收治，而其他私家醫院都不接受新冠病人。當時他的兒子心急如焚間兜兜轉轉找到中大醫院，院方迅速接收並開展治療，林伯及時獲得治療並最終康復，對此他非常感激有關醫護人員！

事實上，作為一家私家醫院，中大醫院對香港防疫抗疫作出了卓越的貢獻。根據政府提供的資料，中大醫院是此次疫情中本港唯一一家願意照顧從醫管局接收新冠病人的私家醫院。在2022年3月至4月期間提供了24張病床接受多間公立醫院轉介的新冠病人，並自2022年9月中增至32張病床。與此同時，中大醫院還參與醫管局的公私營協作住院轉介計劃，接收公立醫院轉介的非新冠病人，讓醫管局可集中資源治療新冠病人。這些努力直接紓緩了公營醫療系統的負荷。在疫情期間，中大醫院參與運營設在天水圍體育館和荃灣西約體育館的兩個暫託中心，對保護高危群組的健康作出積極貢獻，還同時營運了一間社區疫苗接種中心、一間兒童社區疫苗接種中心、一間新冠疫苗流動接種站，以及一間醫務中心，為社區提供安全有效的接種服務。

對於一間如此積極回應政府號召並真心投身公共醫療服務的私家醫院，其存續的積極意義也許遠遠超越為香港中文大學醫學院提供教學和科研實踐這般簡單。

原還款安排或不夠貼地

根據最初達成的貸款條款，中大醫院需在首次提款後的第六年開始，每年償還高達約5億的貸款。這個五年的緩衝期由首次提款之日（2017年3月）起算，而不是從中大醫院首次運營之日（2021年9月）起算，也即五年的寬限期還包括了醫院的建設期間。翻查相關資料，因受惡劣天氣和疫情爆發影響，醫院大樓的建設工程一度受阻，中大醫院啟用日期延誤長達六個月。

中大醫院於2021年9月才開始運作，距今僅僅運行不到18個月。在現時的經濟環境下，任何一間醫院要在營運一年半左右就要償還每年過5億的貸款似乎都不太現實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最初的貸款條款設計本身也許不夠貼地，有些過於樂觀。

同時，過去一年半的疫情對中大醫院的運行和創收產生巨大影響。根據醫管局的資料，私家醫院客量在疫情期間普遍下挫，整體病床使用率由2019年的62%，下降至2022年初的約47%。在非本地客源需求大幅減少同時，市民使用私家醫院的各類服務量亦下降，新冠疫情期間，病人即使獲得預約，亦未必願意應診。據悉，醫管局在2022年一共向中大醫院轉介了3637宗專科門診新症個案，但最終有多達231宗個案病人缺席。

3至5年內或可達到收支平衡

中大醫院選址優越，在香港新界鐵路沿線，現在香港與內地已經完全通關，隨着兩地人員正常往來，會有更多的內地人士將會就醫於中大醫院。同時，香港本地人口老化趨勢加劇，未來幾年本地居民對可負擔的私家醫療服務的需求可能呈指數級的上升。現在，中大醫院已經設有215張醫院病床（包括173張住院病床和42張日間病床），提供超過30個專科的醫療服務；如果能順利獲得延期償還貸款的批准渡過難關，在2027年或之前，中大醫院已經計劃逐步增加至516張醫院病床。我相信中大醫院在未來3至5年內或可達到收支平衡，並在此基礎上實現持續盈利。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十年也許是一間醫院從設立到運作完全正常化應該需要的時間。我希望立法會和全港市民都可以支援中大醫院，支持政府延遲還款的提議，給這一間依託全球頂尖醫學院、服務醫學教學科研、積極參與香港公共醫療服務、極具改革創新精神的本土大型綜合性非牟利私家醫院多一點時間發展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