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的同步巧合,很多人都有經歷,但要作為一個領域來探究,最有說服力的例子還是在人所共知的文明領域中。儘管科學家們很為他們合乎邏輯的研究而自豪,但巧合、直覺或運氣扮演關鍵角色的例子實在是數不勝數。以下是一些實例;
2014年11月17日,斯坦福大學的研究小組和谷歌分別宣布,他們開發出了能識別複雜照片的人工神經網。科技網站「主板」雜誌記者約旦‧皮爾森調查發現,兩組人員直到最近才知道對方在做同樣的研究。「這真是個瘋狂的巧合。」他感歎道,但隨即解釋說,「從許多方面來看這也可以理解。因為在目前的技術條件下,有這樣的需求,以現有的神經網絡研究為基礎,很快就會導向這一成果。」
只是,在同一時刻分別冒出的同樣念頭都可以這樣來解釋嗎?貝爾和格雷在1876年同時發明了電話;1773和1774年,席勒和普里斯特利分別發現了氧氣。
回頭來看人類文明史,公元前500年前後,偉大的先知、哲學家和宗教領袖相繼出世:佛陀、蘇格拉底、老子……他們在印度、希臘和中國這些相距遙遠的地域為人類文明奠定了基礎。這或許就是中國人所說的天時?縮小到個人經歷的巧合事件來說,就是機緣?——在中國文化中,有形的「機」與無形的「緣」從來都是不可分的概念。
上面列舉的這些序列性事件,只是卡爾‧榮格提出的「共時性」現象中一個很容易觀察到的類別。在這位瑞士心理學家的定義中,對應於內在與外在、有形與無形、精神與物質世界的兩個或更多事件發生「非因果性」的聯繫,在某一瞬間,自然與心靈合而為一,同步巧合的「共時性」現象就發生了。榮格寫道:「共時性揭示了主觀與客觀世界之間有意義的關聯。」
在近期的研究中,加州完整研究學院(CIIS)的哲學家和心理學家理查德‧塔納斯博士探討了「共時性」概念如何進入了西方學界,及其對當代的意義。
塔納斯說,16世紀科學變革埋下的「簡化論」種子到19世紀時已長得「相當茁壯」,榮格則在關鍵時刻將共時性概念引入西方世界,以促進整個社會的覺悟。
傑弗里‧克里波爾博士是美國德州萊斯大學宗教學系主任,他曾這樣對塔納斯說:「我幾乎已經不再信甚麼了。但我相信共時性。」在塔納斯看來,共時性是重新與我們周邊世界建立聯繫、在「後現代」生活中獲得意義的方式。
他用同心圓來比較人類的原初觀念與現代觀念的不同。裡面的圓圈代表自己或自我,外面的圓圈是世界,在過去的時代,兩者之間的屏障是不實的;而在現代的世界觀中,自我與外界被一條實線劃開了。17世紀哲學家笛卡兒有句名言:「我思故我在。」塔納斯認為,這種只認為自我有意義、周邊世界空無意義的世界觀,完全將自我與外界隔絕開了。智者如果透過長期修行,拋棄自我的約束,則能與萬物產生感應,或許増加巧合性的機會。
塔納斯博士用兩個同心圓來比較古人和今人與自我與世界關係的不同觀念。
在過去,如果一個人心中想著一個自己沒見過的人,甚至是在很多年前想過的,而這個人意外出現,人們通常會認為,所思所想和事件的出現有關聯;同時,古人也理所當然地認為,在人力之上,有神、有天意或高過人類的其它力量支配著事情的走向。而在今天,人們只會說:「巧合罷了。」於是,「超自然」的可能性被既有觀念排除掉了。
塔納斯說,他個人生活中就有不少巧合事例。他的好友、英國占星協會前主席查爾斯‧哈維在英國過世後,哈維在美國的親友在舊金山金門大橋附近的一個公園裡聚會,想為他舉行小型追悼會。他們本預備去某個地方,但發現已被占用。塔納斯想起附近有個小禮拜堂,就建議大家前去。
到了那裡,哈維的弟妹剛講了幾句話就停了下來,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大家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教堂牆上的一塊金匾刻有逝者的名字:「紀念查爾斯‧哈維(1845—1910)中尉。」
美國康奈爾大學的物理學家維克多‧曼斯菲爾德則嘗試從量子力學的角度來研究同步巧合,他認為這種現象從心理學和哲學上給當代世界提出了一個重大問題。曼斯菲爾德說,自己和其他人生活中的巧合太多了,無法用「純屬偶然」來解釋,「對我這個在科學唯物主義文化中受訓的物理學家來說,實在是些令人困擾的體驗」。
今秋在弗吉尼亞大學,客座教授伯納德‧貝特曼博士的「巧合研究」課程即將開講,這是高校第一次開設同類課程。貝特曼早年受教於耶魯醫學院和斯坦福大學心理學系,堪稱當代「巧合研究」的奠基人。他的專著《與巧合相連》已在2016年面世,同時他的巧合學網站則為人們提供了交流這類體驗、了解這一新興領域的平台。
貝特曼博士在其巧合學網站寫道:「在合適的環境中,巧合如野花一般紛紛綻放。它們可能很美麗很慰藉,但你未必會注意到。」
貝特曼對這類經驗進行了歸類。其中一類是與遠方的親人產生心靈感應。他說起有一次,自己忽然感覺窒息,隨後他了解到,在3000多公里之外,他病重彌留的父親當時正喘不上氣。他自己和身邊人經歷過的許多巧合,促使他開始了相關的探究。
貝特曼說:「巧合研究這一新興領域提出這樣的認識,思想和環境間有著更加緊密的聯繫,是目前精神病學和心理學未認識到的。……這種奇特的對應關係往往令人驚訝,因為它似乎不大可能發生。但『巧合』不僅只是相似事件,這兩個事件的關聯也必須有意義,且這種意義十分個人化,與關係到的人有著微妙的心理聯繫。」
這裡就是美國暢銷書《大屠殺中的小奇蹟:信仰、希望和倖存的驚人巧合》中蒐集了案例:二戰期間,當某些人在面對生死存亡之際,一些奇怪的巧合使其命運轉向,這讓人不得不思考這樣的巧合是否是命中註定?以下列舉一二:
哈伯斯塔姆是波蘭一個村莊的5歲猶太男童,他違反了不成文的規定與一名非猶太人的基督教男童交朋友。他教該名朋友如何進行猶太教的祈禱,而他的朋友則教他如何進行基督教的祈禱。
當哈伯斯塔姆15歲時,他使用基督教的假名試圖逃離德國納粹的迫害。一名納粹士兵在檢查他的文件時,要求他背誦一段基督教祈禱文,以證明自己是一個好基督徒。
巧合的是,該名士兵選來讓哈伯斯塔姆背誦的祈禱文,正好是他先前向基督教男童學的那一段,即使經過了10年,他依然記得,而這也救了他一命。
美國人帕拉丁被派往德國,混入納粹中充當間諜,但不幸被捕並送往一處集中營。當一名士兵以槍戳著他時,他回頭一看,沒想到那名士兵是他多年前在商船上認識的德國人。
該名士兵後來將他從集中營轉移至另一處戰俘營,因而使他悻免於難。
一對年輕猶太情侶向雙方家長宣布訂婚的消息。當男方與女方的父親首次見面時,他們彼此相擁並大哭,因為他們在年幼時曾是好朋友,但因納粹大屠殺而分離。
在兩人心情平復之後,一人帶著詭異的笑容問對方說:「你記不記得當我們在夢想著未來時,曾立下奇特的約定?」
另一人回答說他記得,隨後向那對年輕情侶解釋說:「當我們還是小男孩時,我們承諾要永遠當朋友。為了堅定我們的友誼,我們立誓說,我們長大後結婚生子,就把子女許配給對方。似乎即便我們忘記,但上帝也不會忘記。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你們相遇而且彼此相愛,最後還使兩個好朋友重逢,而他們並不知道雙方都在大屠殺中倖存下來。」
重複上回提及「共時巧合」的概念:事件發生可能完全不涉因果,它只表示:某個時刻,萬物會呈現某種樣式,於是體現這個樣式的事件就同時發生。例如你很想念一位故友,她真的在你夢境(或真實)出現,不因為你很想念她而引出夢境,或夢境(或真實)令你很想念她,萬物只是同時展現某個形而上的樣式。共時和因果,看似互相排斥,但我認為只有綜合起來,才能真正理解現實世界有如夢幻的本質。
當提到「共時巧合」,我就想起
回覆刪除哲學家‘休謨’ ,
所提及的 ,
當中,他質疑某些 習慣、自然現象、等等......某些我們覺得必然發生的 因果事情。但,他並非只有批判,亦有提供一些哲學上,對真相追求的驗證方式,去尋求事物的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