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和不遇

人生世,總在遇和不遇之間。作為退休理科教師,我們遇到同好者一起寫博文,同一議題,可各抒己見,有時會遇到教過的學生、共事的老師、久違的上司,什麼樣的熟人、朋友,什麼樣的男人、女人,全不由我們做主,卻決定我們的電腦瀏覽器博文和瀏覽的博客以前在學校工作,如果工作順利、生活幸福,某一天早上醒來,我們會感謝命運,讓自己在那些重要的時刻遇到了合適的人,可能是同事的幫助,勤奮的學生如果某日諸事不利,那麼,會遇到倒楣的事情,忘記帶教具,忘記這,忘記那。生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佔據人一生大部分時光的,是他的職業生涯,平時人們常講的遇和不遇,也多指工作和職業中的遭際。退休後遇到的,多是舊同學,興趣相似的羣組,在談天說地之際,偶有佳作,不想輕易忘記,乃存之於小方塊中,給遇和不遇的博客觀賞,如此而已!

2025年4月23日 星期三

張愛玲的假語錄

許多人害怕孤獨,也沒有人甘願屈於孤獨,但人到晚年,大部分都是淒涼的,最近讀《張愛玲傳》,竟然心有戚戚焉,似乎讀到了怨婦的影子。張愛玲說:「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出了門卻不知道去哪兒,不知道去找誰,漫無目的走着,大概這就是成年人最深的孤獨吧。舊人不知我近況,新人不知我過往。近況不該舊人知,過往不與新人講。縱你閱人何其多,再無一人恰似我。」

是啊!年輕時總想往人群裡走,但是到最後才發現,有些事終會散去,有些人終會不見,一個人只有在孤獨的時候才是真正的自己。

一個人擁有一個孤獨而又喧囂的世界,當你的內心學會與孤獨作伴,學會享受孤獨,也許你就明白了人生的意義。

張愛玲可能在很多人的心裡都是獨一檔的存在,她孤傲決絕,這個世界對她來說並不冰冷,只是她喜歡避世。

她需要愛,也可以為愛捨棄,但愛不是她生活中的全部。雖然一生經歷坎坷跌宕,但是同時代的作家誰不是呢?相比起來,她算好的了。喜歡張愛玲的,非常建議你看看《張愛玲作品集》。

張愛玲,原名張煐,筆名梁京,生於1920年,7歲就開始寫小說,12歲就開始發表作品。後來考上香港大學中文系,1942年因太平洋戰爭爆發香港大學停辦,於是返回上海報考上海聖約翰大學,卻因「國文不及格」而未被錄取。

從此一邊為英文雜誌撰稿,一邊開始寫作,沒想到一舉成名,《傾城之戀》、《沉香屑》、《金鎖記》、《紅玫瑰與白玫瑰》等一系列小說讓她在當時的文壇引起一片譁然。

她的作品有種獨特的魅力,好像繞過了新文化運動,直接從《紅樓夢》那裡接續下來,很多人不認可她是文學大師,卻又無法否認她繼承並且超越了中國傳統文學,取得了很大的突破。

她的小說跟她的性格一樣,特立獨行卻又給人一種蒼涼的美學意境,也許這就是獨一無二的張愛玲吧。

她跟胡蘭成的愛情經歷坎坷,但那只是人生的一部分。《張愛玲傳》中寫道:「人一旦不害怕失去,態度就會變得隨意。有時候失去比擁有更踏實。沉默是一場體面的退出,是一場理性的迴避。是給別人留出空間,也給自己留有餘地。」

1952年香港大學復學,張愛玲再次趕赴香港,後來在1955年移居美國,定居在紐約,直到1973年,張愛玲從紐約搬到了洛杉磯定居,199598日被發現在住所逝世,終年75歲。

很多人以為張愛玲在美國過得窮困潦倒,寫了很多英文作品也只出版了一本,一直鬱郁不得志。其實不是的,她只是不喜社交,對人性看得很通透而已,雖然環境不一定非常好,但是卻依然活得滿腔熱忱,守得初心。

張愛玲晚年喜歡孤獨,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儘可能地不與人接觸,除了看電視就是看書、寫作、逛超市,似乎沒有了別的活動。

她每次找房子都喜歡找鬧一點的地方,因為以前被狗仔隊多次跟蹤,所以她經常換住所,她喜歡孤獨卻又害怕孤獨,經常通宵開著電視。

晚年的張愛玲,伴侶早已去世,膝下無兒無女,但是她還在寫、還在讀,她不需要什麼豐富的物質生活,卻在書海裡暢遊,她離群索居,沒有人際關係的牽絆,構建出清淨自在的靈魂棲息地。

張愛玲認為人生的結局總是一個悲劇,但有了生命,就要活下去。她說:只要我活著,就要不停地寫,即使寫得很慢。也全心全意地浸在裡面,像個懷胎的婦人,走到哪兒就帶到哪兒。但是寫完後,我就不大留意了。

在民國的這些才女裡面,張愛玲、林徽因、陸小曼各有各的智慧,不同的時期去看,感悟也都不同。喜歡的可以看看《張愛玲傳》《林徽因傳》《陸小曼傳》,願你能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而不是別人眼中期待的樣子!

然而在眾多供應「心靈雞湯」的自媒體賬號引用,甚至不乏一些實名認證為心理學碩士、演員、創業導師的「大V」也在深情吟唱……再配上四十五度仰望星空,一切海枯石爛和人生苦短,似乎都被洞穿了。

我讀書少,但估計張愛玲沒說過,我要強調,只是估計……這分明是把網絡文本的「痛經文學」、東北「老鐵」的「喊麥」、魯智深在錢塘江畔的頓悟偈語,揉在一起發酵的大麵團嘛。哪裏有絲毫張愛玲的細膩和韻味呢?能寫出「卅年來她戴着黃金的枷」的張愛玲,怎會去作「成年人最深的孤獨」這種無病呻吟。

還有假託汪曾祺的那句「如果你來訪我,我不在,請和我門外的花坐一會兒。它們很溫暖,我注視它們很多很多日子了……」更是令人噴飯。喝着蓮花白、吃着炸醬麵、用高郵鹹鴨蛋拌小葱豆腐的汪曾祺,被強行在臉上擦了層「網絡名媛」的粉底。

此類假名言,如今已經成為網絡公害。魯迅、張愛玲、汪曾祺、莫言都是受害者。當然也有「聰明人」,把賬記到海明威、馬爾克斯、村上春樹頭上,更容易魚目混珠。偽名言最突出的特點,就是泛泛而談,沒有具體背景和上下文,也正因此,如同快餐,可以肆意吞食。

所以,「張愛玲說」成為了萬能開場白,用雞湯泡沫兌換廉價共鳴,令精神空洞與話語貧困欲蓋彌彰。這如同文學上的三聚氰胺奶粉,看似滿足營養,實則毒害精神味蕾。有人稱其為「文化癲癇」,一點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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