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和不遇

人生世,總在遇和不遇之間。作為退休理科教師,我們遇到同好者一起寫博文,同一議題,可各抒己見,有時會遇到教過的學生、共事的老師、久違的上司,什麼樣的熟人、朋友,什麼樣的男人、女人,全不由我們做主,卻決定我們的電腦瀏覽器博文和瀏覽的博客以前在學校工作,如果工作順利、生活幸福,某一天早上醒來,我們會感謝命運,讓自己在那些重要的時刻遇到了合適的人,可能是同事的幫助,勤奮的學生如果某日諸事不利,那麼,會遇到倒楣的事情,忘記帶教具,忘記這,忘記那。生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佔據人一生大部分時光的,是他的職業生涯,平時人們常講的遇和不遇,也多指工作和職業中的遭際。退休後遇到的,多是舊同學,興趣相似的羣組,在談天說地之際,偶有佳作,不想輕易忘記,乃存之於小方塊中,給遇和不遇的博客觀賞,如此而已!

2024年11月20日 星期三

文字的蛋與雞

  楊絳曾聽到丈夫錢鍾書在電話裏對一位慕名求見的女士說:「假如你吃了個雞蛋覺得味道不錯,何必認識那下蛋的母雞呢?」這是老夫子的謙虛,也有特定語境。不能拿來當藉口,瞞着或無視那隻憋得臉通紅、辛辛苦苦下蛋的母雞,將蛋放進另一個雞窩,歸為另一隻母雞的功勞,並且要「咕咕噠噠」地叫。

  所以,我雖無意學胡適之先生的「考據癖」,但受職業習慣形成的「文字潔癖」所驅使,總不願令那隻真正下蛋的母雞受委屈。

  而如今的互聯網和報紙上,張冠李戴的「搗蛋」行為實在不少。將一句話,冠上某個名人、某本小說、某部電影的名義,便招搖過市。而大多數人,奉行着拿來主義,於是乎,以訛傳訛,氾濫而不可收拾。就算有人出來更正,卻是「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被淹沒在謬誤之海。原來那隻下蛋的母雞早被遺忘了。

  比如,「要麼讀書,要麼旅行,身體和靈魂,必須有一個在路上。」這句話不知何時變成了電影《羅馬假日》的台詞,甚至還有英語譯文。然而電影裏並沒有這句話。又有人說是三毛、畢淑敏的大作,總之是出自名家的金口。其實,這本是二零一三年一位留學美國的女生劉屈艷揚寫的遊記《要麼讀書,要麼旅行,身體和靈魂總有一個在路上》。

  更有名的那句「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直到現在,依舊被許多人當成六世達賴倉央嘉措的感悟。其實,這是廣東女生談笑靖(筆名扎西拉姆.多多)所作。

  明明是同一句話,你要告訴那些訛誤的人,這是劉屈艷揚、談笑靖的「蛋」,他們便要立刻拉下臉來。貼上倉央嘉措、《羅馬假日》的標籤,自己似乎也跟着高大上了許多。本就附庸風雅,還要去扭曲風雅,實在可惡。

  以下是劉屈艷揚寫的遊記內容簡介:

  瞧你那蔫兒吧唧的樣兒,絕對需要去遠方打一次雞血。《要麼讀書,要麼旅行,身體和靈魂總有一個在路上》,旅行文學集大成之作,一個愛冒險女孩的美國之旅,三千美金=讀書×旅行×沙發客×打工×愛情,本書能滿足你對旅行的所有想像。

  告別沒那麼困難,出發其實很容易。本書講述了一位25歲的單身女孩通過在路上,探尋自己「獨一無二的人生究竟長得什麼樣子?」她和一幫失業者跳上一輛貨車,開始了自己的間隔年。嘗試許多曾經不敢做、或者不願做的事情,她總是相信,人心本善,一路交朋結友,從西走到東、從南走到北。她在北加州一座佛寺中靜修,在德州農場做志工干農活,在貓王故鄉重拾對繪畫的熱情,在華盛頓與一家巴基斯坦移民結緣,在芝加哥返程之際所有財物和重要證件被偷……靠著不足三千美金,她走完了四個月的旅途。但是,在路上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也許你暫時去不了遠方,但你不能停止放逐靈魂和腳步的努力。要麼讀書,要麼旅行,身體和靈魂必須有一個在路上。



2024年11月19日 星期二

務虛的生活

  我有一種習慣:一日終了,愛把一天的經歷從頭梳理,總結有什麼收穫;如果發現這天沒做什麼具體的實事,過得像白開水,心情就會寡淡無味。

  所謂收穫,具體說,就是做了一兩件實實在在的事,事不分大小,但能讓我有成就感。比如,一個朋友想從我們北角區租房,我給他聯絡並帶他去看了房子,談妥並簽了合同;又比如,數學上解決了一個久攻不下的難題。當然,物質方面就更直觀了。有一天,我把閒置十幾年的一部數碼相機在二手貨網站賣掉了,也算盤活了零花錢。為了每日都能過得充實,我也會降低標準,把瑣碎之事也視為收穫,比如寫字枱的抽屜壞了,商家售後一直沒時間登門修理,後來我自己動手修好了,成就感簡直爆棚。

  但生活是平淡的,即使此等微小之事,也不是每日都有。這導致有一天我的觀念發生了變化。

  那天我過得比較單調,好像什麼事也沒做,卻又有一種與往日不同的快感,因為心情一直不錯。是什麼事給我帶來了愉悅呢?想起來了──上午,我讚美了老石和老王。他倆是我的戲友,說實話,我不認可他們的水平。那天,玩票的戲迷就我們仨,所以我沒下場,一直旁觀。但見,老王拉琴,老石演唱,然後又互換角色,老石拉琴,老王演唱。面對這兩位七旬老人的認真勁,我頗受觸動,於是由衷地說,我們這些戲迷,既能拉又能唱的,非你倆莫屬。我說的是事實,但以前卻從沒在意。他倆頓時把臉笑成了菊花。我乘興追誇,稱讚老王:一般琴師二黃拉得好,西皮差些,因為西皮指法相對有難度,但你的西皮比二黃拉得好。老王收住笑容,一臉認真地聽着,就像一個被老師表揚的小學生。我又誇老石:這麼大年歲還能唱F調,和平時的低調門相比,簡直像換了一個人,太好聽了,我愛聽!老石心裏肯定喜不自禁,因為他的表情有點不自然,竟有一種手足無措的羞澀。要知道,平時我們總是互相貶損、挑剔,動不動就爭執、抬槓,每次從票房回來,我的心情總是亂糟糟的。而那天,我收穫了一天的好心情,這好心情,只是因為讚美了別人。

  用語言讚美別人,和自己動手修好抽屜,貌似風馬牛不相及,其實內裏相同,就是都能充實、改善生活,使普通的日子過得飽滿愉悅。我工作多年,深知工作有務實的,也有務虛的,兩者同等重要。其實,生活也有務虛的部分,顯然,讚美別人就屬於務虛的生活,表面看,不如修好抽屜能給我帶來直接的生活便利,但它優化了我的人際環境,也給自己的精神世界注入了正能量。

  我有位開店的朋友,一次,見他臉色不好,原來,因為淡季,小店連續幾天沒進賬,他情緒低落,怨天怨地,導致和妻子吵了一架。他問我該怎麼辦?我不懂生意,但我懂得生活中務實和務虛的辯證關係,於是我告訴他,為什麼不關門幾天,帶着妻兒去度假呢?他一臉驚詫,你這是什麼主意,我哪還有閒心去度假?剛說完,還沒等我解釋,他旋即又笑了。第二天,他帶着妻兒去克什克騰旅遊了。

  我看到,他在朋友圈發了全家人在草原上的照片,其中有一張是他仰躺在草地上欣賞藍天白雲,嘴裏還叼着一根草,笑容無比燦爛。他在文字裏寫了這麼句話:「我剛發現,天上的白雲和口袋裏的鈔票,分量一樣重。」

2024年11月18日 星期一

回首又見刀郎

刀郎的音樂專輯《2002年的第一場雪》

  自從刀郎於二○二三年推出新歌《羅剎海市》,這位曾以《2002年的第一場雪》在彩鈴時代聞名的歌手,沉寂多年後,終於完成了「自我」的革新。對比曾經火遍大江南北的那一場雪,不難看出刀郎的創新。當我們以為只有唱《西海情歌》的才是刀郎時,刀郎卻向世界音樂的方向出發。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山歌寥哉》證明了這一點。

  今天打開刀郎的音樂,對比最初的彩鈴時代,我們所使用的媒介早就換了一番天地,讓人頗有滄海桑田之感。聽眾也不如當年那樣年輕。其中間隔的歲月,又名為「青春」。刀郎同樣青春不再,臉上的皮膚已有了滄桑的紋路。依舊是高亢而沙啞的聲線,遼闊的民族氣息與民間視野。的確是熟悉的刀郎,卻有不一樣的配方。顯著的差異體現為刀郎音樂版圖的重構。二○二○年,刀郎推出其轉型之作《彈詞話本》,雖然關注度甚低,但這張專輯相當重要。它是圍繞中國民間傳統文化創作的「流行音樂三部曲」的首發之作,而二○二三年的《山歌寥哉》則是該系列的第二部。這意味着刀郎對音樂的民族性之探索,早在多年前已開始。

  此外,刀郎前後最大的不同當屬他目前所擁有的巨大流量。如今刀郎在各地的演唱會已形成數十萬人搶票的熱潮。大部分刀郎的歌迷與聽眾,已不是我們刻板印象中演唱會受眾的年紀。然而,這批人卻因為刀郎成為演唱會經濟的消費者。到底是刀郎的魅力太大,還是因為演唱會經濟的繁榮所致?演唱會經濟的復甦,讓各地經濟重獲活力。這種經濟活力雖與粉圈經濟密切相關,二者之間卻存在一些縫隙。粉圈的消費動因本身就是一個非常複雜的議題,追捧刀郎的歌迷與聽眾不能簡單以「粉絲」命名。我想,刀郎音樂在市場上所獲得的流量,關切的是民眾到底需要何種文藝,何謂「人民文藝」的問題。

  很多人聽刀郎,聽的是自己的「青春」。流行音樂從來都是撫慰人心的媒介。刀郎早年的音樂,表達簡單直接,並無太多技巧。在嗓音的處理上,刀郎也沒有太多矯飾。那時刀郎的音樂充滿了土地的味道和民間的氣息,他唱的是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同時充滿漂泊,直擊所有漂泊在外的都市「零餘者」的內心。與此同時,他的音樂所借助的情感反應模式是中國民眾最熟悉的模式,不是西方的,也不是現代都市的,而是對中國鄉土社會的懷念。今天流行於抖音上的「神曲」《蘋果香》正說明了,這種對「鄉土」的懷念如今依然能喚起大多數人的共鳴。刀郎最初的歌迷與聽眾,乃來自孕育着中國流行音樂的彩鈴時代。彩鈴時代的審美原則與秩序,和如今看似大不相同,但內在卻有其一致性,其中最大的共通點,就是鄉土敘事的持續吸引力。

  這種鄉土敘事至為重要的關鍵詞,我想應該是「青春」。唯有「青春」,才能解釋為何我們會在刀郎的演唱會中淚流滿面。流行音樂的一大功能,就是道破大眾的心境。它就像一個容器,裝載我們那些未能大肆言明的心事。在這個容器中,我們看見的是自己而非別人的影子。因而,聽刀郎的歌,流的是自己的淚。多年前的刀郎唱愛情,充滿青春的熱烈;唱生活,不無漂泊的孤苦。漂泊在外,懷念家鄉的敏感青年,是早年刀郎在其音樂創作中刻畫的形象。如今,他和很多歌迷一起邁向中老年。

  刀郎像一個孤傲的俠客帶着不平重返江湖,致力於呈現中國民間古典思想與傳統生活文化的神韻。這數十年的音樂之路,刀郎走得很曲折。最初,刀郎創作了大量具有強烈西域「在地性」的歌曲,但直到《2002年的第一場雪》《披着羊皮的狼》《衝動的懲罰》才真正進入大眾的視野。今天的《羅剎海市》《花妖》《畫壁》《未來的底片》等曲目,讓我們看到當年的少年俠客如何歷經滄桑,如今在「廣西山歌調」「栽秧號子」「銀紐絲調」「河北吹歌」「說書調」中找到新的「中國聲音」,並在此基礎上講述新的「中國故事」。這樣的轉變,回應的仍然是「青春」。

《山歌寥哉》

  刀郎變了,又似乎沒有變。當下這種以中國民間傳統文化為創作靈感與精神資源的方式,實質可被視為另一種回應初心的路徑。中國民間傳統文化在刀郎的創作早期就已經成為其音樂內核。早年的刀郎是一個唱山歌的人。時隔十幾年,刀郎的演唱會名字仍然是「山歌響起的地方」。離家漂泊的遊子,多年後在中國古典民間文化中找到安身立命的詩意空間,就像人到中年,面對無法回去的故鄉,在心生惆悵的同時,在唐詩宋詞,品茗聽曲中讓內心的「鄉土」重新落地一樣。刀郎的音樂正體現了這種心境的變遷。「人民文藝」的所指,也盡在於此。

  那些無法重返的青春獨有的記憶,一再在刀郎粗糲有力的嗓音中撩撥我們的心弦。人已中年,眼淚早就乾涸了吧?然而流淚的開關往往藏在緬懷裏。青春動人如斯,即便隔着遙遠的時光距離,也叫人牽腸掛肚,是緬懷最合適的出口。聽刀郎的歌,似乎也可以借一把還魂傘,返回漂泊四方的青春,那時尚有勇氣淚流滿面。

2024年11月17日 星期日

美大選電影落幕 嗟嘆三步連環錯

本屆美國大選結果明朗後,意猶未盡,繼而瀏覽世界各地主要平台上的評論,獲得的觀感有如幾十年前在波士頓看經典電影落幕時的感覺。那個時代的電影迷們還是願意花錢進老式影院裏享受,尤其是在周末,大家熱熱鬧鬧聚集一起。電影一落幕,就會聽到周圍影迷們議論紛紛,指指點點,評說這部片子的故事和編劇咋樣,主角和配角咋樣,武打或槍擊的動作咋樣,音樂舞蹈咋樣。所以我的觀感就是:電影一落幕,觀眾們立馬都變得比編劇、導演、演員更高明。

我觀察美國大選,跟觀看美國經典電影的態度差不多,站在利益無涉的立場評頭品足。全世界人民都同意,本屆美國大選特別具有戲劇效果,會被觀眾議論很久。我更願意就兩黨頭面人物作點評論,因為這個富爭議的問題很吸引世人眼球

民主黨政績佳 不敵通脹移民

通過比較他們各自在最難拍板的問題上,或是廣納眾議、或是力排眾議,作出後果極不確定的決斷,從而正面或負面地改變了歷史進程。通過對幾個領袖人物的比較,顯示一個大政黨或大國家的最高層領導權力的不同模式,這些不同模式涉及的不同程度風險和可能的成敗得失。本屆美國大選為這門課提供了新鮮案例,而且我堅信,未來4年美國新鮮的乃至罕見的案例還將湧現。又因為美國政府和兩黨高層的決策和狀況,會刺激或引發相關國家的重量級反應;所以,有關領導權比較研究的現實資料很精采。

我先討論這場美國大選中的敗方,因為我的美國同學、朋友、前同事大多數支持民主黨,從他們那裏獲取的訊息更多。民主黨最高層一開始只看到本黨此前4年主政立下的汗馬功勞,而這些功勞按照美國的(注意:絕非按照我的標準)乃至西方世界的普遍標準來衡量,是實實在在的:拜登政府把經歷了3年多新冠疫情衝擊的美國經濟,基本上拉出了衰退的陰影;把供應鏈出現的緊張環節作了大量修補和適度加強;對吸引和刺激重點高科技行業在美國的發展,通過了相關法案並且推出了可觀的資助項目;鼓勵和扶植製造業在本土復興也就是幫助生銹的老工業基地死而重生,也開始做了一些安排,雖然尚未全盤落實;過去近4年裏,美國創造的就業崗位多次超出經濟學界的預測;美國整體的經濟增長,令歐洲、日本、澳洲等發達國家羨慕;美國的高科技進步更是令全球眼紅。

當然,討厭民主黨的批評家會說,美國經濟增長和科技進步是美國人民勤勞奮鬥的成果,跟拜登政府沒啥關係。但是,世界上還有許多政府,能把本國人民的勤勞奮鬥搞得成果缺缺,白白辛苦了。至少我們可以公正地說,拜登任期的政策和推進的立法,有助於經濟的恢復增長和科技進步。

同時,拜登政府還維持和修補了奧巴馬任期的最重要遺產──醫療保健方案(Obamacare),這是惠及千千萬萬民眾的制度。西方發達國家過去幾十年對美國最普遍的批評之一,是美國缺乏其他發達經濟體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建立起來的公共醫保體制。這使得美國人的平均壽命在發達世界裏偏低,特別是新生兒的死亡率偏高。拜登政府保住了這個制度就是一大德政;我認識的許多美國居民,即便他們這次把選票投給特朗普,卻公正地稱讚Obamacare是個好東西。

美國人沒耐心 只記拜登失誤

然而麻煩在於,拜登團隊2021年上台後為了把美國經濟從新冠疫情陰影裏拉出來,推出的財政措施儘管有助於整體經濟的復興,卻刺激了通貨膨脹。高物價對中低收入家庭的壓力特別顯著,而他們正是大選票倉的主體;再加上拜登當局對南部邊境的非法移民管控失策,導致滾滾洪流湧進來,既造成各級政府的福利支出陡然增加,又免不了添加犯罪元素。當然我們也知道,美國是所有發達國家中唯一不怕出生率下降、人口老化、長期經濟發展受困的,主要靠的就是跨境移民,合法非法的都幫了GDP的大忙。然而麻煩的是,非法移民帶來的好處是未來的和宏觀的,帶來的負面影響卻是當下的和具體到千千萬萬本土家庭的。

其實這兩大麻煩並非突然冒頭,它們早就是普通美國民眾大發牢騷的焦點。多項民意測驗和媒體報道,它們在選民的關切單子上名列前茅。假如民主黨高層作出最敏捷的反應,那就讓拜登現任總統背負民眾的這些不滿,一開始就宣布不再競選下一任。若此,民主黨早就能夠着手在黨內推選出最合適的頭面人物,出馬與特朗普拚搏。

如果民主黨勝選了,完全有機會在未來4年或8年期間,用最合適的隆重方式,表彰前總統拜登對民主黨、對美國、對西方陣營相互理解和幫助(這是拜登享有的國際威信支柱)的貢獻,而他也確實作出了能夠以經驗證據支持的諸多貢獻。拜登犧牲了自我,卻讓民主黨有機會扔掉民眾最大的兩項不滿。新推選出的頭面人物可以在第一時間,劃清與拜登施政之代價的界限,不必時時背負着老麻煩與對手拚鬥。

可是拜登卻在第一時間宣布出馬競選下一任,理由是4年前他擊敗了特朗普,有信心再擊敗他一次。但區別在於,他上一次擊敗特朗普的時候,正是此人4年任期的末尾,大多數選民對特朗普主政時期的頻繁差錯有着鮮活的感受。而到了2024年選舉之時,大多數選民已經淡忘了特朗普在前一屆施政期間的差錯,卻正生活在拜登執政4年的新鮮差錯之中。

世人的本性是:遙遠的痛苦是比較能夠忍受的痛苦,當下的痛苦才是最難忍受的痛苦,「正痛着吶!」相比起來,美國人又是全世界最沒有耐心的群體,只要一遇到他們認為不合理不公正的事情,立馬就抱怨就抗爭,甚至拔槍開火。跟美國人及其政府打交道,中國人最需要提醒自己的,就是對方沒耐心。

拜登堅持老馬出賽競選,試了兩下挺不住只好讓位。而這個時刻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關頭,民主黨高層也來不及舉辦黨內競選,就把拜登的副手推出來。從這裏可以洞察民主黨領導層的另一個嚴重失誤:在長達至少十年的期間也就是從奧巴馬第二任期末尾開始,這麼一個大黨竟然沒有着手搭建中生代接班人梯隊,缺乏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領軍者。這在崇尚公開競爭的美國體制裏,是極可悲的衰象。

奧巴馬不可推卸責任,他在特朗普2016年競選勢頭蓋過希拉莉的時候豪言:如果憲法允許我競選第三任,我能擊敗特朗普。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盡快推動培養接班人梯隊呢?與此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共和黨中生代,至少有五六位戰將,都能獨當一面成為引領美國保守主義政治運動的扛旗人物。賀錦麗在副總統位置上,守規守矩不讓人討厭,她被匆忙推出來作為總統競選人後,為人良善,不忍心與恩人拜登劃清界限,於是扛着本屆政府所有4年的負面責任,與對手相爭。再加上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勇猛女鬥士,遠不及當年的希拉莉,哪能鬥得過一不怕苦、二不怕醜、三不怕死的特朗普?她弱得太多,所以輸的太多。

黨內無接班人 賀錦麗太良善

回顧剛落幕的美國大選這部電影,民主黨領導層的第一步棋就走錯了,沒有盡早勸說拜登不出馬競選。由此可見他們厚道,不願意對勞苦功高的拜登加大壓力。拜登作為該黨掌舵人,也缺乏自知之明貿然出馬,貽誤了戰機。接着匆匆推出的替代者又缺乏戰鬥實力,終於造成該黨大敗。起步錯,三步連環錯。從這屆美國大選,我們應該學到的關於領導權的教訓一連串。民主黨已經付了學費,我們不學真浪費。

論到此處,我要為拜登再說句公道話。他4年總統任期雖然獲得的民意評分逐步下滑,又促成民主黨輸掉大選。但他的國內國際政策的貢獻不可抹煞,僅就支持烏克蘭反侵略戰爭、且把握尺度並未釀成核武衝突一項,就值得肯定。過了若干年之後,美國歷史學家評價他也許像評價卡特一樣:他離開白宮的時間愈久,美國人愈是正面看待他。卡特剛度過百歲生日,祝拜登離開白宮後,享受長年的退休好日子。

「特朗普式政治運動」 跨世紀相互激盪

早前預測Trump有很大機會成為新一任總統,其原因與術數有關。本文以另一角度解釋:

美國總統選舉選前戰況激烈,特朗普會贏,一來不少美國人相當不滿現任總統拜登過去 4 年的表現,二來民眾普遍對賀錦麗印象麻麻。最終賀錦麗「三輸收場」,除了輸掉選舉人票,連實質民選票都少特朗普 395 萬幾票,即使同拜登 4 年前的得票比,都少 1500 萬票,今次結果顯然民心所向,清楚不過。

如果了解美國的朋友,應該不會對選舉結果,感到很意外。美國立國到現在,雖然都未夠 250 年,但是當年他們都是靠革命,踢走英國和法國人,宣布獨立建國。得來不易的立國歷史,令到美國人,普遍都是很愛國,同時亦都很 admire 強權、強勢的領袖。同香港不同,在美國,即使讀書很叻,受人尊敬的程度,可能都比不上,運動表現優勢的一群。

美國人更覺得,美國是世界最優秀的國家,不論講軍力、經濟國力,都是世界一哥,他們不接受國家經濟滑落,所以當大量製造業,將工廠遷離美國,令那些原本經濟蓬勃的地區,變成沒有經濟動力的「鐵鏽帶」,原本的中產階層,淪為失業的「白垃圾」,都是令很多傳統的美國人,憤恨不已,所以 Trump 成日掛在嘴邊的口號 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MAGA) 確實是 hit 中了很多人的內心。

美國人亦不相信社會主義,他們相信只要有能力,有決心,有夢想,就一定有機會向上游。美國人亦都不抗拒移民,因為美國本身都是一個移民國家,以往國內,亦都有大量移民的成功故事,但是他們就不鍾意非法入境者。

特朗普即將重返白宮,將會對未來世界局勢,有甚麼影響呢?我就想跟大家分享,兩個有趣的分析預測。其一是,特朗普當選,他應該有能力,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戰, 因為特朗普講過,他一上台,24 小時內,就會結束俄烏戰爭。究竟他是否有本事,就不得而知,但是大家相信,他會盡快出手,推動停戰。之前特朗普陣營話過,他一旦上場,可能不會再給一粒子彈,或者軍費上支付俾烏克蘭。烏軍軍備不足,是否可以迫使兩國,達成停戰協議,大家可以拭目以待。

另一個大家關心的,自然是他上場之後的中港政策。我覺得特朗普,始終是個生意人,什麼都講 deal,凡事有得傾,反而冇民主黨,經常講自由民主呢啲意識形態的包袱。他雖然曾經揚言,話會加大對中國的關稅,但大家要知道,加關稅,對出口國的影響,反而不及入口國,如果再加關稅,美國國內通脹再加劇,國民要進一步捱貴貨,他又點面對這樣的民怨呢?

另一點我想提的,是 Trump 今次找對了 J D Vance (萬斯) 做他副總統,是幫他吸納到,不少鐵鏽區選民,以及年輕選民的支持。萬斯今年才 40 歲,如果 Trump 能夠完成 4 年任期,Vance 大有機會,接棒做多兩屆,民主黨要變天,可能要等多 12 年都不定。

其實我並不讚賞特朗普的人品,但作為一個業餘評論員,不能因為討厭某人的風格,就拒絕承認對方的強勢。所以本文內容保持原樣,只是把原來預測的措詞改成事實的描述。日後他能否安全做滿4年只有天曉得,但他代表的政治社會運動將延續,此乃我強調的要點。

在特朗普參與並贏得首屆大選的2014/2015年間,西方學術界傳媒界已經警告世人:特朗普主義代表的是一個席捲西方發達國家的普遍潮流,它不會因為特朗普2015年尾的勝選或敗選而消失。這股潮流很相似於十九世紀後期至二十世紀初期席捲西方發達國家的那股強大政治社會運動,它最終引發了兩次世界大戰,讓十九世紀尾的全球樂觀主義被二十世紀上半葉的末世悲觀主義所取代,因為兩次大戰滅絕了8000萬人。

民族國家主義至上 抗擊國際化

特朗普本人的教養和說話風格雖然粗鄙,但特朗普主義卻是一個根源深厚的意識形態,它直接連掛十九世紀下半葉歐洲經濟貿易的繁盛和隨後的衝突。根據我以往的研習,特朗普主義與十九世紀尾至二十世紀初歐洲的那場政治社會運動之呼應,表現在幾個關鍵要素上,均與當今國際局勢密切相關,特別是接駁近7年裏(始於特朗普首任總統期間)美國針對中國的阻抗措施。

特朗普運動裏面首要的是民族主義/國家主義至上,特朗普及其盟友們把Nation-State民族國家作為根本的立足點,去思考、鼓吹和籌劃國內國際的主要政策法規。早期民族主義/國家主義至上的立場,是為着抗擊二十世紀初的國際主義高潮,當時叫國際化(國際化受到馬克思的高度推崇),也即當今所說的全球化。

那個時代歐洲最發達的國家,主要是英國、其次是荷蘭和法國沿海地帶,其精英階層大力推動自由貿易,堅信技術最先進和金融最發達的西歐,能夠通過自由貿易和金融國際化把本地產品和服務推銷到鄰國和遠方,既刺激了本經濟區域(不是以國界劃分,而是以產業鏈劃分)的繁榮,也帶動全球欠發達地區的脫貧和增長。

這種經濟貿易雙贏的區域整合和國際交往持續下去,還會把民族國家之間的戰爭風險降到最低,因為戰爭毀壞跨國貿易,對任何一方都沒有好處,理性的政治家不會幹這種蠢事。與這些經濟貿易界和金融界精英們遙相呼應的,是歐洲的文化知識界精英,他們堅信未來的世界將是國界消失、國家消亡、民族融合、文化普世主義、天下大同的新紀元。

這兩界精英圈掌控了巨量的物質財富和文化資產,精通多種語言,自由流動於不同國家之間,在許多大都市尤其是港口城市都有自己的活動基地。他們自認為是國際主義者,並不忠誠於某一特定的民族國家。博友可以把這個現象對照一下1990年代初以來美國東西海岸最發達的地區,難道你看不出一個世紀前歐洲的國際主義者,與一個世紀後美國的Globalists全球化主義者很相像嗎?

你如果再看看這些年特朗普及其MAGA鐵桿支持者,比如萬斯和班農,對美國金融界文化知識界傳媒界精英的挖苦和聲討,歷史的回聲是那麼交相呼應、強勁有力。他們對這些國際主義者/全球化主義者最厲害的譴責,就是罔顧本土民眾的生存艱難和本國經濟基礎,大搞產業外移,把賺來的巨量財富留在境外逃稅天堂;而且力圖沖淡美國的宗教文化根基,推行woke策略。

回顧一個世紀前的中歐東歐,多數地區還處在工業化初級階段,甚至(俄國東部)是在手工業和農業社會狀態。相對落後的中東歐國家政府,很明白本土廠商缺乏競爭力,會被國際自由貿易全盤壓垮。如果發生這種狀況,這些落後國家就保不住經濟緩慢增長的來源和政府稅收,更無足夠資源養活一支新興的常備軍。因此這些相對落後的國家就想方設法,減緩乃至阻擋來自外國先進企業的自由競爭。

德國曾以國家機器推動工業化

於是,夾在歐洲最發達的西部和落後的東部之間最大的國家德國,率先實行了以富國強兵為宗旨的經濟貿易方略,以政府主導的產業政策來對抗以英國荷蘭為首的自由貿易政策,由國家機器推動工業化。德國的貿易競爭模式不是以私營廠商為立足點,而是以民族國家為基點。對外貿易須以增強國家的綜合實力為宗旨,特別是以提升國家的軍事潛力為目標,絕不能以單個私營廠商的盈利為衡量成敗得失的標準。

德國的對外貿易模式──被稱為重商主義(mercantilism),中文翻譯表意不甚準確──不但很快在本土成功了,而且啟發了其他的後發展國家,主要是俄國和日本,而這三個國家都是軍國主義擴張主義的典型。出身於俄羅斯帝國的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格申克龍(Alexander Gerschenkron,他被認為是哈佛大學將近400年裏最有影響力的兩位經濟學家之一,另一位是熊彼特﹝Joseph Schumpeter﹞),在其著作Economic Backwardness in Historical Perspective把以主權國家操控的對外貿易模式和產業政策的道理,最早系統地解釋清楚。

力爭貿易順差擴軍 終爆發歐戰

近幾年該著作一再被援引,作為理解當今國際貿易衝突的大背景之經典參照。該著作強調:「像德國的銀行一樣,俄國的官僚機構主要對大規模的企業和企業聯合體感興趣……政府對於工業化的大部分關心是以其軍事政策為基礎的」。對外貿易是戰爭經濟的必要環節,一國的貿易順差有利於該國擴軍備戰。經過約30年的奮鬥,德國成為僅次於英國的軍事強國,俄國亦步亦趨。不久,歐洲大戰開始,交戰雙方是此前經濟貿易交往密集的國家,曾經被認為它們不會發昏到相互開炮廝殺。

博友諸君,我這裏並不是為着講古,以上回顧的歐洲十九世紀中後期至二十世紀初,以德國為代表的後發展國家通過出口貿易和產業政策建立綜合優勢的歷程,近十幾年(我收集的資料至少是從2011年起)被美國西歐分析家們用作參照系,反觀中國在國際競爭中所採用的長時段戰略戰術,其核心──這是西方智庫的總結,並非我的描述──是以國家機器作總體規劃和全盤協調,以國家銀行作錢袋,以國有土地和人力資源作輸血管,以國家外交政策作保護傘,扶植支持本國廠商進入國際市場競爭。競爭的勝負不是以單個廠商乃至某個產業的成本和盈利為評價標準,而是以提升中國國家的整體實力為最高目標。

面對這樣的國家整體競爭模式,西方的私有民營廠商如一盤散沙,被各個擊破。特朗普競選演說曾經使用的措詞很惡心──China rapes us!」卻獲得聽眾的激情鼓掌。特朗普第一任期間的首席貿易代表萊特希澤(歐盟智庫預估他是特朗普第二任期間的財政部長),反覆講解西方流行的自由貿易觀念太誤導,「No trade is free!」即:凡是相信國際自由貿易的人都太天真,國際貿易已經是主權國家之間的拚搏,而不是單個私有廠商之間的誰賺誰虧。特朗普競選期間關於對外貿易衝突和增加進口關稅的言論,均是基於這一理念。

萬斯等共和黨鷹派中生代可接班

我早就解釋,即便特朗普不能再進白宮,特朗普主義所代表的政治社會運動卻不會退潮。不要忘記,他選擇的副手萬斯剛過40歲生日。若無意外,他在美國政壇上能夠再拚搏幾十年。共和黨裏4565歲的中生代強硬派有很多位,多半是名牌大學畢業,多半是法學院的辯才,還有幾個是在軍隊或國民衛隊裏服役過的戰狼式人物。他們是廣義的特朗普接班人,即便老爺子本人跑不動了。現在他勝選了,發誓用行政當局的力量把他幾年前開始的運動推進下去,他的勝選演講裏最頻繁的措詞就是「運動」。

美國針對中國的競爭至少是未來20年的長跑,我們身在香港必須清醒地跟蹤大趨勢。本文標題「跨世紀的政治社會運動」,是指該運動勃發於十九世紀尾至二十世紀初,而特朗普主義及其推進的潮流,把它血脈賁張地串接到當今時代。

2024年11月16日 星期六

米白色

身處這時代,抽離、迷惘,真假難辨,善惡不分,歪理就是真理,信仰無立足之地。

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形容「上帝饒他一命,讓他拯救美國」,當地電視台直播開票,評論員侃侃而談,問選民為何票投特朗普;他們說,過去四年,疫情加通脹,普羅大眾生活艱難,怨氣沖天,他們毫不在乎特朗普是否「隨口噏」,或犯法被定罪,最緊要有錢有飯開。身處美國的華人朋友也是一家全投特朗普,原因很簡單,他們不想見到滿街露宿者,自由主義泛濫,特朗普承諾驅逐非法移民、改善治安,回歸傳統男女性別定義,能否兌現無人知,但口號幾「啱聽」;至於俄烏戰事、氣候暖化等全球議題,事不關己,可以不理。

鏡頭一轉,香港導演杜琪峰接受英國傳媒訪問,他直言自己和香港都「沒有了靈魂」-- 人權和自由,又暗喻「一國兩制」方針和《基本法》與他過往理解的不一樣。在過去五年只有一部由他導演的電影上畫的杜琪峰,在英國廣播公司(BBC)的專訪開始部分便直認,最近是他人生的最低潮,原因是受到環境影響,「原來人很脆弱,如果郁左一些東西,是你平常習慣了的,原來會影響到你很多思維。」在記者追問下,堅持在港拍攝電影的他指出:「我覺得現在沒有了靈魂…包括我和香港都沒有。(靈魂就是)「自由,言論的自由…簡單一點就是人權和自由」,他直言,現在的香港與他生活了幾十年的香港有很大分別,質疑自己是否要改變價值觀,但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談到導演自己正處人生低潮,想在香港拍戲,但又「落唔到筆」,感覺香港和自己失掉靈魂;此話道出一些黃營創作人心聲,目的是「唱衰」香港,無視本地其他電影工作者的努力,最近就有三套電影上畫,有聲有色;此外亦有傳媒人稱他既然可透過外媒公開批評,正正體現香港有言論自由。
今時今日,論原則、講價值可能被視為落後、偽善;曾經聽過一位牧師這樣說,《聖經》中的魔鬼無所不用其極地引導人離開神,犯罪墮落,他最愛用的顏色當然並非白色,亦非黑色,因為黑白分明,人就有醒覺的能力,懂得分辨是非對錯;他也不選灰色,因為太着跡,無法達至混淆視聽、干擾思想的效果。
米白色是介乎於駝色和白色之間的一種都市色彩,它具有駝色的優雅大氣,但又比駝色多了幾分清爽宜人。它具有白色的純淨浪漫,但又比白色多了幾分溫暖和高貴。米白色才是他至愛,因為視覺上最近白色,我們眼前不就是一片米白色!

2024年11月15日 星期五

蜂言蜂語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八十後養蜂人黃嘉漢(Harry)不只不怕困難,不怕蜜蜂,還很有心。他和拍檔創辦的社企「蜜語」,除了養蜂及拯救迷失於城市的蜜蜂,還定期舉辦導賞團和工作坊,向大眾講解蜜蜂對平衡生態的重要性。而為了讓蜜蜂的嗡嗡聲不會從地球消失,他製作電台節目《耳邊蜂蜜蜂與人類的故事》,在大氣電波發聲。

黃嘉漢原本是一名攀樹師,收入穩定,4年前和志同道合的Jill在元朗牛潭尾開始養蜂,透過保育、教育和職業規劃等,為保護香港蜜蜂出一分力。現已成為全職養蜂人的Harry,每星期最少檢查蜂箱兩次,視察幼蟲狀態,例如看牠們夠不夠食物、有否生病或死亡等。

影響糧食供應

雖然Harry細心打理蜂場,可是每年蜜糖產量,除視乎蜜蜂狀態外,也要看戶外植物生長情況和天氣;以去年來說,他坦言不算多,大概有十多桶,每桶60kg。除了蜜糖,蜜語還出產蜂蜜酒、蜂蜜潤唇膏等,加上保育工作和做宣傳推廣等,勉強做到收支平衡。

蜜語過去與不少學校、公司、團體合作,舉行講座、工作坊,亦透過近距離觀察,加深大眾對蜜蜂的認識。通過種種活動,Harry希望帶出一個訊息,就是蜜蜂、蜂類、傳粉昆蟲等,皆因為氣候轉變愈來愈難生活,如果情況持續變差,甚至會導致更多品種數目減少或絕種,直接影響食物產量,不論人類還是動物的食物一樣被波及,造成糧食危機。

他有一些數字佐證:「曾跟附近農場合作做統計,在我們開始養蜂前,他們農產品由花授粉結成果的成功率只得四成,我們進駐後再統計,成功率翻一倍,高達八成,都歸功於辛勤的小蜜蜂。」

為了讓公眾關注及了解具體情況,Harry透過香港電台「社區參與廣播服務」計劃,主持13集《耳邊蜂蜜蜂與人類的故事》,邀請不同範疇人士討論與蜜蜂相關話題,現已出場的包括龍虎山環境教育中心項目主任杜振南、歷史科老師劉明鑫、嶺大科教組助理教授李灝等。每名嘉賓從不同角度講蜜蜂故事,例如其中一集請來家庭醫學專科醫生鄭煒發解構蜂毒與敏感原理;原來蜂毒含大量蛋白質、酶和神經毒素,亦會帶溶血成份。鄭醫生又提到本地一個中毒諮詢中心,讓醫者諮詢病人所中毒素的最佳處理方法,Harry認為極實用,非常值得重溫。

與蜂同行4年,在他心目中,蜜蜂屬於脆弱的昆蟲,故會像家中寵物一樣擔心牠們,而且蜜蜂易受周圍環境如天氣、濕度、溫度等影響;故他最開心的是看到蜜蜂快樂健康成長,而非蜂蜜產量多少。

遇蜜蜂要溫柔

很多人聞蜂色變,尤其擔心被螫,Harry起初養蜂時錯跟網上方法,不小心嚇到蜜蜂,試過被一群蜜蜂追螫。現在熟悉每個品種性格,他明白到,蜜蜂相當膽小,一旦遇上,只要溫柔些,動作不大就不會有事。他更提醒,若有蜂停留身上,不必用力掃走,輕輕吹氣牠便會飛走,亦可慢慢離開,就能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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