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2.0

 從「中國製造」到「中國精神」

近年愈來愈多中國企業加快「走出去」步伐，劉總透過香港全球專業青年倡議行動舉行的「全球青年力量峰會」，聚集並接觸到大批活躍於金融、科創、文化創意及專業服務行業的年輕企業家與專業人士，感受到明顯的轉變：出海已不再只是把產品賣到海外市場，而是進入品牌價值與精神內涵的深度競逐。過去20多年，中國製造憑着完整供應鏈與成本優勢，在全球產業鏈中建立堅實地位；在品牌層面，不少企業卻仍停留於功能賣點、技術參數與性價比競爭，較少觸及價值觀、審美與生活方式的深度塑造。與此同時，法國品牌長年在全球高端市場保持強大影響力，相關研究估算法國品牌約佔全球奢侈品市場四分之一份額，而數家頭部集團合計佔法國奢侈品行業收入逾六成，反映其品牌力與文化輸出能力遠非單靠產品功能所能解釋。這正提醒我們，出海2.0階段，不能只談「中國製造」，更要思考如何講好「中國精神」。

如果說第一代出海重在「做出好東西」，那麼新一代出海更要求「成為一種被嚮往的生活方式」。法國品牌之所以能跨越地域和世代，在於其長期運用感性思維理解情感需求，並以「藝術品思維」打磨產品與體驗：一方面，透過嚴謹品控建立理性信任；另一方面，透過品牌故事、符號設計與體驗場景，與消費者建立情感連結。香奈兒所塑造的，是現代女性獨立、自主的精神氣質；愛馬仕強調的是匠心與耐久，以時間積累信任和尊重。這些品牌早已超越商品角色，成為生活態度與價值觀的象徵。從青年發展與城市形象建構的角度看，這正是「軟實力」的具體展現──透過品牌，將一個國家、一座城市的文化自信與生活理想，轉化成可被觸摸、可被感受的日常選擇。

相比之下，許多中國品牌的國際化歷程，以美國科技企業為主要參照，強調技術創新、效率與市場營銷，確實促成電商平台、智能手機、新能源汽車等產業快速躋身世界前列。然而，多份關於中外消費者行為的研究均指出，當品牌過度集中於性能與價格，容易陷入同質化競爭與「價值淺層化」困局──消費者記住的是參數，而不是精神；記得的是折扣，而不是理念。劉總在不同青年政策及創新創業評審平台中，愈來愈常聽到年輕創業者強調，新一代消費者願意為「有故事、有態度」的品牌支付溢價，「情緒療癒」、「自我犒賞」、「文化認同」正逐漸取代單一性價比，成為主導消費的重要因素。這提醒我們，若只停留在功能層面，即使走出國門，仍然難以走進人心。

事實上，中國企業並非缺乏運用感性與藝術思維構建品牌的成功案例。以泡泡瑪特為例，其創辦人就提出「愈無用的東西，愈有價值」的「無用經濟」理念，指出那些不以實用功能為主，而是承載情感與審美屬性的產品，更容易穿越時間，成為長期被收藏與討論的對象。透過盲盒設計與藝術家聯名合作，泡泡瑪特把潮玩從「玩具」提升為「情感與藝術載體」，年輕人願意為陪伴感、治癒感與自我表達而買單。國際評論亦留意到，泡泡瑪特、安踏、名創優品等新一代中國品牌，正以「速度＋文化智商」的結合加速出海，開始建立「有靈魂的中國品牌」形象。從香港全球專業青年倡議行動接觸到的創業團隊看，愈來愈多年輕企業家開始主動把在地文化、個人成長經驗以及對未來社會的想像，融入品牌敍事之中，這種兼具商業效率與文化意識的發展路徑，值得在國家層面得到更多政策和資本支持。

從宏觀政策與產業升級的角度看，出海2.0本質上是一場「價值與精神內涵的競賽」。多項關於全球消費趨勢的研究指出，新世代在選擇品牌時，愈來愈重視該品牌是否與自己的價值觀契合，能否提供情緒共鳴與精神慰藉，而不再滿足於「性能＋價格」的線性比較。劉總多年參與青年公共政策與國際交流項目，深切感受到新一代對「意義感」與「價值認同」的敏感度極高，這不僅影響他們的職涯選擇，同樣體現在消費決策與對城市、國家的情感歸屬上。對中國企業而言，這意味着，要在出海2.0時代勝出，必須在延續供應鏈與技術優勢的同時，學會講好品牌故事、提煉清晰的精神主張，並透過設計與藝術語言，讓產品成為可以被觸摸、被感受的文化載體，而不只是冷冰冰的功能組合。

Alibaba.com（阿里巴巴國際站）經過二十年發展，迄今已經成為全球領先的一站式跨境貿易交易服務平臺，擁有2000多萬活躍海外採購商，每天有來自全球20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中小企業在平臺上進行交易，近30萬筆詢盤訂單在平臺上發生。平臺已經累計助力5萬家以上的中國中小企業進入年度「百萬美金外貿俱樂部」，今後在數位化新外貿作業系統的賦能之下，可以預見這個俱樂部將會迅速迎來更多成員。
中國製造正在實現從「制」到「質」再到「智」的飛躍進程中，阿里國際站「數位化出海2.0」為中小企業跨境穩固根基，並通過人工智慧、大資料、雲計算等一同將跨境貿易價值鏈做厚做深，用「複雜化、精細化」的「數位化新外貿作業系統」，説明中小企業無懼迎戰全球經貿「複雜系統」的全新挑戰。

借鑑法國 增強品牌情感紐帶

從青年視角出發，還有一個常被忽略卻極其重要的維度：品牌精神與社會責任之間的關係。真正具備長遠生命力的品牌，一定不只滿足消費者的欲望，更會回應社會關切，甚至主動承擔公共責任。法國不少品牌善用資源支持文化、教育與公益項目，藉此深化品牌的社會角色，增強與本地及全球社群的情感紐帶。中國品牌在出海2.0階段，同樣可以把「中國精神」具體化為關愛弱勢、重視可持續發展、尊重家庭與代際責任等價值，將之融入產品設計、服務流程及公益投入。從青年工作及國際志願行動的經驗看，當企業願意與社區、家庭、下一代建立互信與同行關係，其品牌的情感黏性會大大提升，這種「被看見、被記得」的力量，遠超任何一次短期營銷。

向法國品牌取經，並不是要求我們複製奢侈品模式，而是學習其「先有精神主張，再有產品呈現」的底層邏輯，然後與中國自身深厚的文化底蘊結合。中國擁有豐富的哲學與美學資產，從「中庸之道」、「天人合一」到「器以載道」，再到書法、園林、戲曲與各類非遺工藝，都是構建品牌精神內核的寶庫。關鍵在於，企業是否願意在追求規模和估值之餘，騰出時間與資源，讓設計師、品牌團隊與文化、教育、社會服務等界別對話，把這些元素轉化為符合當代全球審美的視覺語言與體驗場景。這亦是為何作為香港全球專業青年倡議行動創始召集人，一直積極推動舉辦「全球青年力量峰會」等跨界平台，希望把來自大灣區、東南亞、中東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青年專業人士聚集在香港，討論的不只是商業模式，更是如何以專業與創意，分享各地的文化故事，就如特首李家超曾在《施政報告》提及：「說好香港故事」，說出真實的香港好故事，讓世界看到香港的光芒。

總括而言，出海2.0不是「多賣多少件產品」的競賽，而是「誰能更打動人心」的競賽。中國企業已在製造與科技創新上建立雄厚實力，下一步關鍵在於補強品牌精神層面的短板。如果我們能在延續美式效率與技術優勢的同時，兼收法式對精神價值與藝術表達的重視，並結合中國文化底蘊與新一代消費者的情感需求，那麼「中國製造」完全有條件躍升為有靈魂、有主張、懂共鳴的「中國品牌」。這不僅是企業全球化升級的必經之路，更是國家在新一輪國際競爭中推動文化自信與價值輸出的重要戰略機遇──也是我們這一代香港與內地專業青年，應該共同參與和書寫的時代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