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字的美感
中文字應該是中華文字還是中國文字?有人會說華文,也有人會說是漢字。在日語系統裏,會把那些中文字說成「漢字」,漢字當然和中國漢朝有關,漢朝盛世,中華文化經貿易、外交向四方鄰國傳播。
華文指華人使用的共同語言,和中華文化有關的言語。亞洲國家如新加坡、馬來西亞喜歡用華文。華人在海外聚居的地方被叫作「華人社區」。新加坡是一個以華人為主的社會。華人有統一的文字,就是中文字。
中文字富有美感。西方的英文字母是聲音主導的文字,中文字是一種形象的文字。因此我們記中文除了記音,還要記字的構造。文字有一個形象、有一個結構,像畫一幅圖一樣。小朋友學習書法、寫大字、背誦《三字經》,主要目的之一是把聲音和形象都記在腦中。這些聲音和形象本身是有結構和節奏,所以中國文字的美感不僅是一種聲音的美感,也是一種形象的美感。
李白《早發白帝城》云:「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像觀看一段影片一樣,我們一邊唸詩,一邊聯想意境,有詩意也有景象。這和西方英文有很大差別,因為英文只是一種聲音,裏面沒有影像。
再如李白《靜夜思》曰:「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四句文字描述的意境就像一條短片,正如現在的短視頻一樣,在幾十秒之內出現各種畫面。我們背誦唐詩宋詞時,把腦海裏很多短片和記憶翻出來。腦海裏湧現的不只是文字的聲音,也有文字的影像、文字的書寫方法,變成一個立體、有趣、豐富的體驗。
學習中文要從小學起,讓小朋友自幼打好中國語文的基礎。為什麼古人要背誦詩詞?其中一個理由是當時印刷術並未像今天那麼普及,很多資訊都要靠人背誦去記錄下來,不像今天的科技,無論身在何處,都可以憑手機把資料找出來。
當印刷術不發達的時候,背誦變得很重要。不只是中國人會利用背誦增加記憶,西方也有:在中世紀早期,羅馬天主教神學家聖奧古斯丁,他發明了一套記憶的藝術。很多教士修士都懂得用一種獨特方法把聖經背誦下來。記憶就好像一個個庫藏,以供日後重訪尋回記憶。
中國人學習中文,從小到大要背誦,就像一種運動;背誦就是一種腦部運動,由腦部激發我們的視覺、聽覺、思維和幻想力等不同的範疇。把中國文字記於腦海,構成一種美感的體驗。
中文「一字兩制」 繁簡並存 注音拼音互通
當代中華語文出現二元結構,繁簡並存,注音與拼音互通。新加坡回顧汪道涵與辜振甫會談的四十週年,發現汪辜會談文件「一式四份,雙方各執兩份」,暫時將文字分歧放在一邊,接受「一字兩制」或「一文二字」,相互承認,呈現了當年「互不否認」的立場,牽涉到「政治的語言」,也是「語言的政治」。如今兩岸與全球華人緊密交流,彼此滲透影響,豐富了現代中文的多元化發展。
今年是汪辜會談三十一週年,媒體大量報道並回顧三十年前代表中國大陸的海協會會長汪道涵,和代表台灣的海基會董事長辜振甫兩位眾所尊敬的大老,在新加坡經過三天密集協商,在一九九三年四月二十九日簽署《兩岸公證書查證協議》、《兩岸掛號函件查詢補償事宜協議》、《兩會聯繫與會談制度協議》及《汪辜會談共同協議》等四項事務性協議;標示兩岸關係的解凍和發展。四項協議中,以《汪辜會談共同協議》內容最為簡要,卻也最為重要。我特別注意到以下條款:「本共同協議自雙方簽署之日起三十日生效實施。本共同協議於四月二十九日簽署,一式四份,雙方各執兩份。」
引起我注意的是「一式四份,雙方各執兩份」。原來這份協議的文本,分別以簡體字和繁體字(台灣稱為正體字)書寫,前者橫排,後者直排。從外,協議原件只列明日期是四月二十九日,沒有年份。雙方各執簡繁體文件各一份,慎重簽字換文後,各自加上年份:大陸簡體字版用公元一九九三年,台灣正體字版用民國八十二年。
看來雙方為了文本的格式和內容可說煞費苦心,只為了為己方求得「正統」地位。這是中國傳統中「必也正名乎」的實踐,不可不堅持。在堅持之餘,還呈現了當年「互不否認」的立場。這其中牽涉到「政治的語言」(language of politics),也是「語言的政治」(politics of language)。
繁簡轉換
現代簡體字已有六十多年的歷史,隨著簡體字方案的規範不斷完善,絕大部分字詞的簡寫形式與簡、繁對應關係基本都得到了解決。儘管如此,今天中文處理工作依然不時會發生「過繁」或「過簡」現象,幸好在轉換過程有軟件幫助,翻譯還是可以,但要作出少許修飾,才能避免失誤。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