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尹光肯定是人工智慧翻唱其他歌星的產物,當然包括劉德華、李克勤、古巨基,之類。歌聲像真度接近百分百,高音低音,快調慢調,全不走樣,甚至可以按要求調校。目前暫時最紅的歌手,肯定就是AI尹光,我聽了AI尹光唱林家謙的《一人之境》、姜濤的《Dear My Friend》和和楊千嬅的《可惜我是水瓶座》,不聽猶自可,一聽實在令人回不了頭,忍不住一聽再聽。其實早前已有一堆AI歌手出現,如AI孫燕姿、AI陳奕迅和AI張國榮等,但比起這個AI尹光,明顯都有所不及。
AI尹光厲害之處,是連之前AI歌手遭人垢病唱歌沒感情,來到這一刻,問題似乎也克服了。這個AI尹光唱歌是有感情的,尾音的運用,語氣和段落的鋪排都不簡單,更有風格,而且唱得非常有感情。
AI歌手進步神速
其實整個AI歌手的熱潮是始自今年三月,當時初代的AI歌手都有一個毛病,就是唱歌猶如唸書般,沒有多大感情,但估不到AI的學習是如此快,到現在的AI尹光,出來的效果已和初代不同,改進了很多,尤其是感情把握方面。
AI尹光不費吹灰之力的《一人之境》
尤其《一人之境》的語氣,「友伴笑臉八個十個呀」、「節奏裡搖盪呀」, AI尹光把歌詞加了個「呀」字,簡直是畫龍點睛,完全把尹光的市井風格唱了出來,且帶ad lib即興味。 AI尹光不費吹灰之力,便把林家謙的《一人之境》輕鬆駕馭,變成《尹光之境》,現在我再聽林家謙的版本,腦海裏也不期然響起了AI尹光的聲音。
《Dear My Friend》都唱出味道
AI尹光唱姜濤的《Dear My Friend》,也唱岀了懷念故友的情感,簡直不輸原唱,尤其想到尹光到這年紀,「孩子的歲月輕狂 躲開世道瘋狂」這些歌詞由AI尹光口中唱岀來,甚具說服力,滄桑的唱腔,聽來別有一番風味。
《可惜我是水瓶座》唱出中年男人失戀凄愴
不只男歌手的歌唱得好,連女歌手的歌也難不到AI尹光,《可惜我是水瓶座》竟唱出中年男人失戀的凄愴,麻甩佬的悲情把握得恰到好處,絲毫也不突兀,完全顛覆楊千嬅原裝版本的少女味,就算不超越原唱,也足夠打成平手。
至於孫燕姿,一個變了十個百個,像《西遊記》裡的孫悟空,拔根汗毛,吹氣即成無數的化身。
孫燕姿被訪問感受,應對得體,一方面表示欣賞由0與1創造出來的歌聲,另方面感慨,「原來我是可以被取代的」。在人工智能浪潮下,取代已成趨勢,很容易引發「被取代恐懼症」,人之為人,人之獨特性,似乎愈來愈脆弱和稀薄;真希望世上再有德國哲學家本雅明,另寫〈機械複製時代的藝術作品〉續篇替我們解析迷思。
此事讓我想起「以假亂真」的老話。AI歌聲,如同AI寫作,模擬度出色得真假難辨。箇中的「亂」字用得好。混亂、迷亂、搗亂......如一湖春水被吹皺,現實世界裡的血肉真人被迫在亂局裡應對,各自尋路,別出心裁地建構自己的獨特性。為了謀生牟利也好,為了爭回一口氣也罷,都要加倍努力費神了。
然而,「真」字同樣是關鍵。當我們說「亂真」,便是先假設有個「真」的存在,而且是具有獨特意義地存在,無論「假」的部分如何似真,相比於真,終究是假,欠缺了某種「真力」——真的力量。
什麼是「真力」?
我相信是肉身的力量,即,實實在在的生命體驗,由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所走出的曲折道路。這道路,或該說是在這道路上的真實人生,常被貫注於創作裡面,無論是歌曲或文字,當我們聽當我們看,總在不知不覺間把創作者/演繹者的體驗帶到欣賞過程裡面,或在欣賞之前或之後,始可被完整地撼動。就以閱讀為例,面對文學作品,我是說嚴肅的文學創作,除了欣賞內容和筆調,我們更必關注一般所謂「作者生平」,渴望了解到底是何等模樣的生命經驗會讓他或她選擇這主題、這情節、這設計、這語言,以及眼下作品在其生命經驗裡,有什麼樣的特殊意義。錢鍾書說讀書像吃雞蛋,只要關心雞蛋好不好吃便夠了,沒必要關心母雞長什麼樣子;我是不完全同意的。如果你嘗到的是一粒長相或味道非常獨特的雞蛋,當然有理由也有興趣多瞧母雞一眼。愈是動人的作品,愈有關注作者生平的價值。
生平,便是肉身,之於原創作品是有力量的,而這力量,AI歌聲和AI文字皆欠奉,後兩者純粹是機械式的模擬,不管仿得多好,終究沒有沉重肉身的厚度和溫度。你可以不在乎這些厚度和溫度,但它的存在能夠拉近你和作品的距離,讓你與作者之間有更緊密的共情,所以,更深刻,更有味道。
有了AI,作者未死,反而在相比下更是不可取代。只因有肉身。
自網上出現「AI尹光」翻唱姜濤《Dear My Friend,》,被封「廟街歌王」的尹光因而引起網民熱話,人氣火速急升。姜濤及張敬軒先後開口想邀尹光合作,尹光稱只要大家聽得開心,不介意學習唱其他歌手的歌,又希望姜濤「找數」,真的找他當演唱會嘉寶。他認為即使「AI尹光」獲網民大讚滄桑唱腔別有風味,不能取代真正的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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