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和不遇

人生世,總在遇和不遇之間。作為退休理科教師,我們遇到同好者一起寫博文,同一議題,可各抒己見,有時會遇到教過的學生、共事的老師、久違的上司,什麼樣的熟人、朋友,什麼樣的男人、女人,全不由我們做主,卻決定我們的電腦瀏覽器博文和瀏覽的博客以前在學校工作,如果工作順利、生活幸福,某一天早上醒來,我們會感謝命運,讓自己在那些重要的時刻遇到了合適的人,可能是同事的幫助,勤奮的學生如果某日諸事不利,那麼,會遇到倒楣的事情,忘記帶教具,忘記這,忘記那。生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佔據人一生大部分時光的,是他的職業生涯,平時人們常講的遇和不遇,也多指工作和職業中的遭際。退休後遇到的,多是舊同學,興趣相似的羣組,在談天說地之際,偶有佳作,不想輕易忘記,乃存之於小方塊中,給遇和不遇的博客觀賞,如此而已!

2024年10月31日 星期四

有靈魂的烏蘭布統


  烏蘭布統是蒙語,意為紅色壇形山,大草原上山比較稀有,故成了地標,用作地名。

  不過我們來烏蘭布統,不是為看山,是來看傳說中的秋季壩上草原,看秋日光影中那片草原上的樹如何斑斕、馬如何馳騁、草如何回歸;看最蒼茫的季節裏,最能代表蒼茫的那片草原,如何讓「蒼茫」更意味深長。

  很多地方,無需刻意,其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種代表符號,是唯一,是天花板,是靈魂;烏蘭布統之於蒼茫,蒼茫是烏蘭布統的靈魂。

  入秋,塞外的冷空氣幾遍掃過,壩上的草漸漸泛黃,這時你若立在瑟瑟秋風中的大草原上,典型的「極目疏煙裏,蒼茫遠岫橫」畫卷。

  尤其漫天霜降以後,草以及坐在草上的不同樹種,因抗寒能力不同而呈現出不同顏色,底色是秋草黃,點綴其間的各種小花開成海,樹木或獨自一棵或三五成叢或集結成林,大家紛紛抖出自己最絢的秋衣,都是很稀有很不真實的色號,調都調不出來。

  雲杉多人工林,成帶,筆直高大,秋天一到就開始高高低低陸續泛紅,一眼望過去,藍天下一片橙紅,特有安全感。白樺,簇簇叢生,被秋風撼搖幾次,樹葉只剩梢頭的金燦燦,裸露的粗粗細細白枝幹,筆直立着,便把草原暈成水粉畫;偶有一二棵粗大白樺樹轟然倒在草叢中等待風化,像段段骨節,故事感拉滿。花樹是草原上有些跳脫的植物,俏皮的戲精,不按常理出牌,坡上溝裏,一棵幾棵成片但絕不成林,肆意地隨處杵着,關鍵它們的樹形顏色很任性,完全不統一,且飽和度高,杵哪哪就是焦點;即便陰雲壓城,倘若茫茫草原上孤零零站着的那棵是花樹,畫風會立轉,看着它矮墩墩圓滾滾花枝招展獨自在風雨中凌亂,氣氛竟然一改應有的蒼涼。

  在烏蘭布統尋找原生態村落比較不容易,沒有人煙的草原上,沒有盡頭的車轍小路一坡連一坡延伸下去,除了草和寂寥的樹,常常不知前途為何方,直開到讓人懷疑人生。正要放棄之時,溝裏又忽然有了圍欄。

  圍欄裏徐徐給我們展開的正是我們要找的,幾排木板房,幾頂蒙古包,慵懶的牛,踱方步的馬,星星點點的羊,警覺地盯着我們大叫的狗,草原那麼深,藍天那麼遠,白雲成朵緩緩飄過頭頂……此刻我竟然想到了馬頭琴,想到蒙古長調。

  草原上所謂原生態村落,不過是牧民的夏秋季牧場,費心費力找來,只是為那口純正的蒙古手抓羊肉,和烏蘭布統特有的哈拉海野菜湯,於他們是日常,於我們是珍饈。

  烏蘭布統草原真正的主人是馬——軍馬,這裏是中國內地唯一養軍馬的地方,與芸芸眾馬不同,牠們是馬中「戰鬥機」,個頂個的一級棒,完美滿足人們對馬的所有想像。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出身於好人家,昂首挺胸,高大威猛,渾身腱子肉,毛髮順溜,通體光潔錚亮,目光炯炯,精氣神十足。

  從古到今騎兵就是勇武、彪悍、荷爾蒙的代名詞;馬匹曾是冷兵器時代最強王者,要多強有多強;如今後火器時代,軍馬除了公路不到的邊防需要牠,其他時候都在歲月靜好地度着自己的馬生。

  早上,太陽從天邊和草原的接縫處透出些微光亮,再紅光滿面躍出地平線,再光芒萬丈溫暖整個大地。萬物在第一縷陽光中甦醒,軍馬們也開始了新的一天,滿世界放開蹄子奔跑鍛煉身體,隨意隨處停下來嚼幾口肥美零食,漫無目的遊走偶遇夥伴,直等日落的最快樂時光,分散各處的馬兒會紛紛奔向同一個地方,湖邊,喝水洗澡嬉戲打鬧。馬兒歡騰着,水花四濺,使眼前的世界在粉紅餘暉下生機盎然,原始又粗獷。

  在我看來,烏蘭布統的馬才是馬兒應該有的樣子,唯有這樣的馬在那兒馳騁,才是草原該有的「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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