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春·雪 毛澤東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金庸作品燴炙人口,「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堪稱不朽經典,開創近代武俠小說熱潮。然而,即便是如此名著,原來亦曾被列為「禁書」,只能改頭換面流傳30年才得以解禁。
《捨命郎君》和前台灣總統馬英九曾說他求學時拜讀過的《瓶中俠隱記》,卻似乎無人知曉。其實《捨命郎君》是由《笑傲江湖》及《射鵰英雄傳》改編成的電影。然而,為何它們會以如此陌生的名字面世?
這些奇怪的名稱,均源於台灣戒嚴時期(1949-1987)。所謂台灣戒嚴時期,是指台灣在國民黨政府威權時代,對政治社會民生作多方面管制的時期。而金庸小說會之所以被禁,是因為金庸早年曾在香港左派報紙《大公報》,以及親共的《新晚報》工作。他早年的作品也是在《新晚報》上連載,因此被台灣當局視為左派作品而遭禁止入境。而除了金庸之外,《臥虎藏龍》作者王度廬也因為相同的政治原因遭到查禁。及至1980年代,在台灣遠景出版社不斷與新聞局斡旋後,金庸小說方能在台灣「正名」。
雖然台灣政府的禁制嚴密,但人類的反叛心理,就是你越禁我越想看,於是當年有很多地下出版商盜印禁書,把作者和書名改頭換面,內容不變,以圖蒙混過關。例如巴金、老舍和魯迅等民初左派文人,或其他留在中國大陸的知識分子,便化作另外的稱謂,如巴金變「巴克」(「金」字本取自克魯泡特金,現將「金」置換成「克」)、老舍變「老人舌」(即把「舍」拆開)、魯迅變魚日(「魯」字分開)等。有時甚至直接改用出版社的名字,以此隱去作者身份。若果現時有機會去到台灣一些較具規模的圖書館,亦可能會見到三十年前某些印著「思想問題限制閱讀」的藏書,這些都是戒嚴時代只有研究人員才可讀到的作品。
射鵰因毛澤東一句而要改頭換面?
金庸創作的《射鵰英雄傳》則被改為《大漠英雄傳》。其中的故事,跟上述原因一樣。1957年小說原於《香港商報》連載,同年9月已有人在台灣陸續出版單行本。翌年1月被台灣省保安司令部查禁,指控它「為共匪宣傳之圖畫文字」;箇中道理不詳,但猜測是因為情節暗合毛澤東所作《沁園春.雪》詞中「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之句。1980年5月,遠景出版社將書名更改成《大漠英雄傳》出版,但仍因「查內容與經查禁之《射鵰英雄傳》雷同」而「應予取締,並扣押其出版品」。
生無可戀
《射鵰英雄傳》之名,應是在金庸尚未開筆已定下來。但「射鵰」這回事,要去到第五回中才有交代,已經連載了兩個月。作者敍說有一群黑鵰攻擊一雙白鵰,一隻白鵰被引開了,另一隻則落單,不敵而戰死,遺下兩頭待哺中的小白鵰。書中主角郭靖當下彎弓射鵰,將餘下黑鵰驅走,於是切合書的名字。
金庸描述,離開了的那頭白鵰被「誘引到極遠之處。鵰眼視力極遠,早見到愛侶已喪生在懸崖之上……迅速飛回。」牠盤來旋去,不住悲鳴。「只聽得白鵰一聲長鳴,振翼直上雲霄……突然如一支箭般從雲中猛衝下來,噗的一聲,一頭撞在岩石之上,登時斃命。」之後郭靖撫孤,豢養小白鵰,長大了跟隨他。
誠然,牲畜禽獸也有親情。我們有「老牛舐犢」的說法。白居易《燕詩示劉叟》,形容母燕哺兒過程:「四兒日夜長,索食聲孜孜。青蟲不易捕,黃口無飽期。嘴爪雖欲敝,心力不知疲。須臾十來往,猶恐巢中饑。辛勤三十日,母瘦雛漸肥。」雛鳥「一旦羽翼成,引上庭樹枝。舉翅不回顧,隨風四散飛」,此乃自然現象。但之後「雌雄空中鳴」,其發聲是否為了呼兒歸?再而「入空巢裏,啁啾終夜」,那是否屬「悲」的表現?這些都甚可商榷。
至於鴛鴦,生活習性多為成雙成對,結伴而行,傳統中國文化中常被視作為恩愛夫妻、忠貞不渝永恒愛情的象徵。其行為是不是真的由「愛情」推動?以至如金庸筆下雙鵰,竟因「愛侶」死亡,因而自殺?凡此種種,可能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正所謂「螻蟻尚且貪生」,個別動物雖有「家庭」觀念,例如獅子一般集合在一起生活,由一頭雄獅帶領,儼然一家之主。但箇中聯繫之物難言是「愛」,更未必可昇華至「殉情」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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