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助推傳統武學

最近參加了一場研討會，主題是在現代社會如何利用AI推廣傳統武術的發展。此話題，可謂熱門，細想一門傳統武藝，是否也需要AI的幫助？

去年十月，樹仁大學曾舉辦《武藝傳承—以影像、人工智能推動非遺發展》座談會。除了主講嘉賓李家文博士分享人工智能（AI）構思外，更邀請到〈功夫傳奇〉監製倪秉郎及主持楊永勣作訴說鏡頭背後的故事，帶出以記錄片承傳武藝的得來不易。

繼去年8月初舉辦《武藝傳承：香港葉問詠春口述歷史》新書發布會暨座談會後，樹仁大學再下一城於月尾舉行《武藝傳承—以影像、人工智能推動非遺發展》座談會，由香港樹仁大學新聞與傳播學系系主任李家文博士、 〈功夫傳奇〉監製倪秉郎、〈功夫傳奇〉主持楊永勣（Jerry）擔任主講嘉賓，探討如何透過紀錄片、以至人工智能（AI）等等，推動發展及保育葉問詠春等非物質文化遺產。

《詠春的虛擬境界》是由李家文博士構思的葉問詠春項目，得到「創新及科技基金」（118萬元）的資助撥款，即將由9月開始為期1年，製作以人工智能技術追蹤及分析動作的「虛擬詠春學習系統」，讓中小學生得以免費虛擬學習「小念頭」套路，以推動詠春武藝傳承。

Jerry既是全職武術工作者，亦是計劃顧問之一，他表示在疫情間自己首度體驗以網絡進行教學，令自己進一步思考到武術傳授的新出路。「原本會來學功夫的人已是小眾中的小眾⋯⋯如果有一個新途徑去推廣，或者能擴闊習者光譜。」，Jerry亦表示AI技術或能一改常人認為「中國功夫難學」的觀念：「以往覺得難學的原因之一，是沒有標準，過去都只會以師父的眼睛作為標準。但AI技術可以清楚讓習者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這已是很大的進步。」

倪秉郎則認為借助AI技術學習小念頭，能夠引起不少年輕人的興趣。但功夫始終需要師父手把手般教學，所以AI學習只能充當介紹手法。李家文亦重申計劃目的絕不是「以AI取代師傅」，AI只擔當輔助推廣的角色。

關於AI推廣詠春的討論亦激起我們對傳統武術傳承的疑問。相比起古代拳譜，AI化記錄武術套路固然能夠更完善地保留傳統套路內容。然而，兩者實際上都只能保留套路動作的肢體外形，假如脫離技法拆解、發力原理說明、文化精神傳承配合，AI終究無法解決傳統武術跟現代難以直接掛鈎的根本問題。或者極端一點來想，單純的套路演練，是否仍然適合成為傳統武術承傳的主要載體？除了保存套路動作的形式之外，又有什麼進一步功夫可以做呢？

無論如何，面對各種文化傳承的課題，從來都沒有必定奏效的解決方法，唯有摸石過河地作不同嘗試，原地踏步最終只會被時代潮流所吞噬。

今年研討會的講者，其中一位詠春拳師傅說道，其實自己之前並不看好AI教學，認為武術始終是需要師傅一招一式、手把手方能傳授。但也不得不承認，在新冠肺炎疫情下，人與人之間少了接觸，對武術有興趣之人，跟着AI「學習」武術套路，也未嘗不是一種新嘗試。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吸引到一定的受眾群。

誠然，AI技術雖需要人類向其系統程序輸入資料信息，繼而經過演算，給出最優解。譬如下圍棋，AI總能給出最佳算路；同理，AI技術也能在最短時間給出武術招式的最優化，讓學習者清楚明白招法的對與錯。

如此說來，AI是否真的能取代傳統武學師傅？相比較古代武學紀錄，AI所「記憶」的武術套路，雖然能夠完整呈現正確的套路內容，卻無法解決套路之外的難題，畢竟武術並不只是掌握動作方法，更涉及情感的處理，比如用多少力氣發力，具體到詠春拳，如何發揮其「以柔克剛」、「以快制勝」的特點？換言之，在正確使出招法之餘，個人的感受也顯得尤為重要。

正如研討會上一位發言者所說，人們學習武術時，可以使用AI輔助，卻不能被其控制，認為只要是AI「教授」的套路一定很強很正確，全盤接受，否則便會失去創造力及個人思考。

AI算法精準，跟它學習套路雖可，但若因此喪失創意，並不可取。日前，有一眾香港年輕手藝人，發揮創意，利用回收舊衣料，延續長衫工藝，傳承本地手藝精神，做到了AI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