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朋友介紹,認識香港一些奇能異士,有算命的,也有摸骨的,有大名頂頂鼎鼎的,也有臥虎藏龍的;他們都仙風道骨,說話充滿玄機。
七十年代尾,我已踏足社會,
當大學助教、當老師,有幸接觸玄學學者,經介紹認識個別類形的術士,他們皆有相同特徵:樣貌清瘦,仙風道骨,說話緩慢,充滿玄機。我運蹇多乖,諸事不順,朋友沈君教我去算命。那時北角有名的術士有兩位,韋千里和徐聖泰,前者精子平斗數,後者瞎雙目,擅摸骨。說也奇怪,徐氏父子,
一盲一瘸,正應了「天機多洩,必折福」之戒。
韋千里寓南方大廈,一個下雨天的早上,太陽睡熟了,賴床不起,陰陰涼涼,
少少寒意,在一個百餘呎的房間,隔著一張長書桌,沈君先問韋老,看過八字,便掐指算起來,不到廿分鐘,提起毛筆,寫下命紙,謂他要好言謾語,提點買個戒指,刻個「半」字,
戴在右手無名指上,此可免多得罪人。另外說他陽壽逾七十,那時他正三十多,算算還有四十年,怕啥?也不放在心上,其他大多忘了。最後,韋老算出他的職業是工程師或建築師,因對數字極敏感,深感愕然。沈君最怕算術,班上成績排榜末,如當工程師,機器會壞,做建築家,樓層必塌,害人損己,咋行?知道韋老師算歪了,可鼎鼎大名的相士怎會錯呢?許多年後,遇到簡希堯老師,方知子平斗數講究用神,捉錯用神,
全盤皆落索, 那天陰翳,
韋老精氣神不足,捉錯用神,不足為怪。
徐盛龍是我小學同學,帶著我去皇冠大廈探望老父徐聖泰,伸手在我身上摸摸敲敲,邊敲邊道:「你的骨骼清奇俊秀,不宜從商,乃一介文人!」這就準了,我的大半生都在跟文字打交道,酸氣侵身,跟工程師、建築師,相隔何止十萬百千里?以本事區分,徐在韋之上,
可韋的名氣遠超於徐,因而體會到一個道理——「名氣不可盡信」,啟發我日後觀人察事。
我認識的相士當不止此數,九十年代初,我跟《南北極》老總王敬羲往詣油麻地名相士林川明,
訪問畢,林大師為我算命,噼哩拍啦打響算盤,稍頃,住手, 口唸:「秋風起!」我一聽,興奮不己,接道:「三蛇肥!」林大師搖頭道:「非也非也,先生,是閻王請呀!」大難臨頭的皇帝不急,急了旁邊太監,王敬羲面色刷白,顫聲問:「可、可有解救之法?」林大師低著頭又算了一下,「要看造化,避得過,也許多十年。」牢牢緊記,到虛齡七十五歲,整年怵怵,很快就得跟這個世界訣別,捨不得呀!到底能逃過否?自也不感明言。
朋友當中,有名作家方龍驤君,獨擅八字,廿一世紀初某天,
忽然蓄起鬍子來,說而問之,答道「天機不可泄漏」。二零零七年,病故。始知欲避禍,惟天意難違,偏要來時無可擋。朋友唐翥,人稱小唐、教主,中山人士,
太公唐紹儀曾為民國總理,後為戴笠派人刺殺。小唐乃一代奇人, 相術無師自通,自詡靈通,億則屢中,朋友奉為教主,曾斷梅艷芳年不過四十,又言漫畫天王黃玉郎有牢獄之災,更批香港前入境處處長梁銘彥之女有厄,一一應驗。一九九五年,沈君交了上海女友,共飲宴,席間,目不轉瞬,
女友往洗手間,即道: 「小葉,此姝跟你不長久。」半信半疑,兩年後,卷席離沈而去,奇準無比。朋友誇他,擺手說:「小道而已,不足為法,」後篤佛,不再談相。二零零七年新春,來電約唔於禮頓道「鳳城」酒家,席上有方龍驤、唐翥夫婦和沈君,飲宴間,小唐教夫人取照相機照像,「給我們三兄弟留個記念。」嗣後即稱辟穀而不出戶。同年五月上旬,小方兄心臟病仙逝,三年後,小唐亦隨之而去,兩人泉下論相矣!沈遽然醒悟,小唐早知歸期。
金牌莊家詹培忠深信命運,曾聘汕頭大師南下講課,某年年廿八晚,相值於灣仔世紀酒店,談笑甚歡,詹老代我等三人問面相,樂而從之。先看《南北極》老闆王敬羲,道:「你為人狡猾、好色,非君子也!」王敬羲不服,與之辯:「我狡猾不如沈西城,好色!」指著他:「他更勝一疇。」大師回說是依相直說,並無虛言,轉身看沈:「此君長相端正溫雅,大可交友。今日成就不如你王先生,他日必勝過之。」再看洪君,忽地打了個呵欠:「唉!今日我累了,下次再說吧!」越二日,大年初一,洪夫人離世。
天眼通千里睹物
奇人阿樂好研氣功,精相學,有通天眼,八十年代,台灣苗栗歌后楊倩來港登台演唱,阿樂前往捧場,歌畢,下台間相於阿樂。阿樂執則其玉手端視一會, 微笑說: 「楊小姐,你家中有一隻小花貓,對嗎?」楊情點點頭:「是啊!」阿樂接下去:「小花貓躺在沙發上,沙發鋪有綠,白相間的毛布.....」還未說完,楊倩已呱呱大叫起來:「大哥,你怎曉得?」從小皮包中,取出一張照片——小貓睡在沙發上,墊著貓屁股的,正是綠,白相間的毛布。在座諸人皆驚呆了。事後問何樂, 答道:「我開了天限, 千里以外可睹物。」以上諸友,多已去世,僅阿樂存活於世,雖同棲於港,見面時少,益添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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