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和不遇

人生世,總在遇和不遇之間。作為退休理科教師,我們遇到同好者一起寫博文,同一議題,可各抒己見,有時會遇到教過的學生、共事的老師、久違的上司,什麼樣的熟人、朋友,什麼樣的男人、女人,全不由我們做主,卻決定我們的電腦瀏覽器博文和瀏覽的博客以前在學校工作,如果工作順利、生活幸福,某一天早上醒來,我們會感謝命運,讓自己在那些重要的時刻遇到了合適的人,可能是同事的幫助,勤奮的學生如果某日諸事不利,那麼,會遇到倒楣的事情,忘記帶教具,忘記這,忘記那。生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佔據人一生大部分時光的,是他的職業生涯,平時人們常講的遇和不遇,也多指工作和職業中的遭際。退休後遇到的,多是舊同學,興趣相似的羣組,在談天說地之際,偶有佳作,不想輕易忘記,乃存之於小方塊中,給遇和不遇的博客觀賞,如此而已!

2025年11月8日 星期六

高等教育還可以是全球公共財產嗎?

這是程教授最近在印尼峇里一個會上的開場主旨的題目。說也不相信,這是北京清華大學在他們峇里島上東南亞中心主辦的一個會。會議的主題是「高等教育國際化的未來」。見到了不少老朋友,尤其高興的是重逢哈佛的中國研究專家Bill Kirby,雖不至於恍如隔世,也覺得很難得。牛津大學的Simon Marginson、悉尼大學的Anthony Welsh也在,國際代表不少。這裏把程教授的觀點,與讀者分享。

題目是會議主辦者給的,原文是關於高等教育的Global Good,副題是「應然如何?可以如何?」Global Good,來自Public Good,一般譯為「公共財」,這裏的Good,的確有財產的意思。中文說「公共財產」,也不限於金錢與物質財產。Global Good一般稱為Global Public Good,全球公共財產,中文譯為全球財,有點彆扭。會議則譯為全球公益,似乎含義又不一樣。這裏索性稱為全球公共財產,簡稱「全球財」,這也是中文的文獻中有人用的。

最早提出公共財的,也許是Paul Samuelson。當年讀經濟的,大概都讀過他的經濟學課本。他在1954提出公共財的概念。公共財具有兩個特點:非競爭性──一個人的消費不會減少其他人的消費;非排他性──沒有人可以被阻止消費它。

之後Amartya SenJoseph Stiglitz1999)在一份聯合國開發署的文件中,提出全球公共財的概念,是「使所有國家、人民和世代都受益的財產」。

高等教育全球公共財產,共創共享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世紀之交兩個文件中,提到高等教育全球化的理念。認為「高等教育產出知識、文化理解以及熟練的公民,這些都使全人類受益。」

目前在牛津的Simon Marginson數年來不斷論及高等教育作為全球公共財,認為有四個方面:一、知識的創造與傳播;二、全球知識公域(knowledge commons)的形成;三、跨文化理解與國際化價值觀的發展;四、民主與公平社會的培育。

這些都是相當正面的論述,也可以說是美好的願望。一直以來,就有許多對高等教育的全球財,持不同看法的。這些看法,一般是對現狀的不滿,認為全球財的說法,是美化了現實。認為高等教育也是一種私有財,而且僅是少數人受益。也有認為高等教育往往帶有文化偏見,但又常常被用作政治工具;又往往成為發達國家的一種霸權。

儘管如此,程教授還是帶着一份天真的善意,嘗試重新定義公共財與全球財,然後來審視高等教育。程教授認為,公共財有兩個特點:因共同努力而創造;作為共同利益而分享。在一個國家裏面,高等教育大致可以符合這種「共創共享」的特點。

按照這種思路,全球財就是「跨國界而共創,跨國界而共享」。假若如此,高等教育算不算一種全球財?就需要探討一下,在今天的國際形勢下,尤其如此。這種探索,也許這次會議是一個很好的起點。

高等教育作為全球財,走到了絕路?

下面用三種話語嘗試探索,並且嘗試每一項分三段:1.公共財的框架;2.探索高等教育作為作為全球財應有的樣貌;3.環顧看看有什麼障礙。

第一個層面︰經濟話語

創造人力資源的機制->學生與人才的跨國流動;這一項已經驟然減少,在會上聽到,歐洲的Erasmus學生跨國學習,已經停止。

經濟發展的基礎->國家發展的相互促進;甚少發生。供應鏈的切斷,幾乎切斷了國家之間的經濟互動。

技術發展的樞紐->發展經驗的跨國分享;中國看來在嘗試,但是各國文化背景、政治制度不一樣,經驗共享不容易。

第二個層面:知識話語

知識創造上的協作->研究資源的跨境流動;幾乎停頓了,許多國合作的研究項目,都終止了。

知識產品的傳播->知識產權的突破;人類也許還在掙扎,雖然出現了不少開放型的課程。

共同問題的解決->國際組織的努力;例如氣候、疾病,國際組織步步維艱。

第三個層面:人文話語

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國籍身份的淡化;現在也許是剛好相反,把國籍作為政治身份。

跨文化的理解->擁抱多樣性;現在的趨勢,也是相反,公然地對另類文化,不忌歧視,肆意排斥,表示仇恨。

意識形態的共存->對思想差異的寬容;這點更加是大開倒車,意識形態也成為國際敵對行為的底線。

概括來說,全球泛濫的是經濟保護主義、旅行限制、仇視移民、安全壁壘、意識形態的敵意……

高等教育成為全球財產,關鍵在學者個人

如此說,這豈非全球財的終結?高等教育作為全球財的終結?

程教授不假裝備有答案!只是向在座的各國聽眾,提出幾個問題。對這些問題,也並不期望一致的答案!

作為高等教育的一員,你可曾認為自己是全球家庭的一部分?也就是:全球局勢曾是你所關切的嗎?

作為高等教育的一員,你是否仍然相信高等教育是一種全球財?也就是:我們仍能一起共創並一起共享嗎?

作為高等教育的一員,面對不利的局勢,你認為學術界是否仍應維持一個全球社群?也就是:學術界仍能克服萬難團結一致嗎?

作為高等教育的一員,面對政治對抗與競爭,你認為學者是否應該參與政治角力?也就是:你認為學者必須選邊站嗎?

作為高等教育的一員,種族與文化問題高漲時,你認為學者仍能對和諧抱有希望嗎?也就是:你認為學者仍能擁抱多元觀念嗎?

作為高等教育的一員,當意識形態分歧轉化為敵意時,你認為學者能夠跨越界線嗎?也就是:你認為學者仍然可以和而不同嗎?

作為高等教育的一員,在各種壓力之下,你認為學者仍能堅守他們的原則嗎?也就是:學者是否會為了生存而需要妥協?

進一步追問……

世界充滿了敵意、仇恨、冷漠、欺騙、掠奪、霸凌;世界各地的人們,普遍地充滿沮喪、抑鬱、困惑、絕望……環顧全球,日益惡化的環境污染、日趨嚴重的氣候惡化、視若無睹的公然搶劫(美國加州視頻)、滿街滿巷的毒品癮者(加拿大溫哥華視頻)、光天化日的無情殺戮(加沙圖片)……難道高等教育能對這一切視而不見?難道說:「這不關我的事」;「這不是我的研究領域」???

可以說,當今,戰爭無法帶來正義,法律無法維持道德,懲罰無法喚發良知。所有負面的手段都無法取代,教育的正面職能!

回到程教授的天真:作為高等教育的一員,我們難道不能維持人類知識的「供應鏈」、全球學習社群(learning community)中的人脈網絡,並且更進一步為世界和平與和諧做出貢獻?

說到底,高等教育更在乎學生:培養人而不僅是人力資源!創造涵養積極價值觀的生態!讓學生能夠欣賞文化差異!

教育,負有獨特的責任,開啟人們的心智,在新時代,迎接一個更美好的世界!

假如我們對人性仍然抱有希望與信念,我就會毋懼惡劣的環境。人類一直生活在不利的大環境之中,然而,他們設法創造了有利的局部環境!

我們相信,憑藉其全球財的性質,高等教育將是一股清泉,流過乾渴的土地。這就需要重新構想高等教育,作為一種新的全球財!

1 則留言:

  1. 高等教育還可以是全球公共財產嗎?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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