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終同學會

　　幾日前在年終歲末，我在群組平台看到一幅漫畫，名叫《同學聚會》。

　　畫的上半部分是「二零一零年」，畫面中是五個滾圓的土豆的合影，有的很是斯文；有的傻傻的卻很單純；有的美若天仙，無所顧忌；有的則安靜地坐著緘默不語。

　　畫的下半部分也是一場餐桌前的合影，時間定格在「二零二二年」。主角變成四個土豆，似乎表情不變。只不過，十二年後，原本滾圓鮮嫩的土豆，有的被現實和俗世削磨成了土豆片，有的看似沾染了甜蜜的番茄醬，實則被劈開成了薯條；有的成了看似花哨的薯塔；有的則變質發霉生了芽，變成了油膩不可入口的毒土豆。

　　歲月是把殺豬刀，十二年改變了很多同學們的容顏，要麼是美顏；要麼是時針不曾經過自己面前；要麼是一斤變成半兩，半兩變成五錢；要麼是早已認不出子丑寅卯、孫李趙錢；要麼是張冠李戴，名姓混亂。關係最鐵的，還是那三五個，可以經常聚聚，哪怕鬧了矛盾也能很快不計前嫌。

　　歲月如烹，再看那些似是而非的臉，已經沾染了太多的「佐料」，變得平淡，變得齁鹹，變得巨甜，變得寒酸，變得不再擁有舊日容顏，車子、房子、還有帽檐，位子、面子、還有銀元……再也回不到的清白之年。原本鮮嫩的土豆，或許現在分別被烹飪成了不同的食物，也有沒有被烹飪的，生了芽鬚，早已墮落成了無法食用的毒物，有些討人厭。

　　耳機裏聽着關正傑的歌，歌詞觸景感人：朋友！記得那天，共你初初見面，談到你的理想，並祝他朝兌現...

　　每到春節前夕，應該總有很多人在組織同學會，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看到這幅漫畫，但萬變不離其宗，不管是怎樣的同學會，同學們再也不是從前的樣子，風刀霜劍嚴相逼，在歲月裏摸爬滾打的「土豆們」，你現在是什麼狀態？

　　也許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對不對？回不到從前的清白之年。

　　寫下上述文字的時候，聽說很多人根據這幅漫畫，畫了續篇，五個土豆逐漸變成了四個，四個土豆後來變成了三個，最終只有一兩個……當然，時光飛逝，土豆越來越少，轉眼又是數十年。也許最後一個土豆會感慨：唉，這把年歲，想找個舊相識，喝杯酒都難。在同學群裏罵了一半天，再也沒有人回應一個「字長句短」，總歸到了找個互罵的人都很難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