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寫過《飛狐外傳》，是最近看完的電視劇。金庸小說中最讓人惋惜、心痛的女角，非程靈素莫屬，近日看完《飛狐外傳》，又勾起了對她的感傷。程機智聰敏、心地善良、料事如神、醫毒雙修，還懂易容術，比胡斐更讓人有安全感，只可惜，她不美(小說原型設定)。她一直守護胡斐，卻得不到他的愛，反提出要跟她結成異性兄妹，一個少女的愛情從此幻滅。用今天港女港男的話，就是把對方「friend zone」。但程卻並沒有因此惱恨袁紫衣，反而甘願做胡妹子，成全兩人，繼續守護胡斐。
你喜歡哪個，那是你的選擇，但我身邊三尺會留給你，那是你安全的地方。或許，年輕時血氣方剛，荷爾蒙爆錶，男生看女生，總是先被樣貌、身材吸引，有幾個會重視內涵？胡斐也一樣，年幼時情竇初開，對姊姊馬春花有fantasy，長大後傾心的，是袁紫衣和苗若蘭，都是花容月貌。偏偏程靈素，卻像個尋常農家女，身材瘦小，面有菜色，縱有智慧，在愛情上也只能做個失敗者。或許世間多數男生，喜歡女生總是美貌多於智慧，就如前傳《書劍恩仇錄》，陳家洛喜歡的也是香香公主，而非霍青桐。
小說中金庸有兩幕前後對比寫得特別好，初相識時，胡斐想送給袁紫衣木梳作禮物，其後胡珍而重之，纏繞心頭；到了胡初見程靈素，對方就送了他兩朵小藍花，胡「道了聲謝，順手放在懷內」，是「順手」。木梳無疑充滿幻想浪漫，但卻不似藍花實際，可以解毒，可保平安。但男生卻總是如胡斐那樣。
程的師父毒手藥王有個規矩：凡是無藥可解之毒，本門弟子決不可用於傷人，對方就算大奸大惡，總要給他留一條回頭自新之路。程謹記師父教誨，一直不用無解之毒，只可惜，她自己最後卻身中無解之毒，說的不是她為救胡斐而犧牲自己，用口吸出那由孔雀膽、鶴頂紅、碧蠶毒蠱三者混成的曠世奇毒，而是——不可救藥的愛情。
劇中有一首很動聽的插曲，叫《惟情難解》。愛像曇花，偏偏為此，耗盡一生，但到頭來，只餘風雪。
惟情難解 (《飛狐外傳》片尾曲) - 葉炫清
在世間恍然徒留一念
無意的牽連
盤踞心間
可命運何解
但如人願
何以道相聚
何道離別
愛恨只此情難解
耗盡遙遙一生風雪
割捨的碎願
放在心間
愛又是曇花浮現
人世已相欠
何必問流年
也為誰辜負了歲月
這恩怨
這一世的獨戀
嫋嫋風吹雪
為誰獨眠
浪跡在人間
帶著思念
刀劍已無言
但爱难掩
爱恨只此 情难解
耗尽遥遥一生风雪
割舍了碎愿
放在心間
愛又是曇花浮現
人世已相欠
不再問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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