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和不遇

人生世,總在遇和不遇之間。作為退休理科教師,我們遇到同好者一起寫博文,同一議題,可各抒己見,有時會遇到教過的學生、共事的老師、久違的上司,什麼樣的熟人、朋友,什麼樣的男人、女人,全不由我們做主,卻決定我們的電腦瀏覽器博文和瀏覽的博客以前在學校工作,如果工作順利、生活幸福,某一天早上醒來,我們會感謝命運,讓自己在那些重要的時刻遇到了合適的人,可能是同事的幫助,勤奮的學生如果某日諸事不利,那麼,會遇到倒楣的事情,忘記帶教具,忘記這,忘記那。生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佔據人一生大部分時光的,是他的職業生涯,平時人們常講的遇和不遇,也多指工作和職業中的遭際。退休後遇到的,多是舊同學,興趣相似的羣組,在談天說地之際,偶有佳作,不想輕易忘記,乃存之於小方塊中,給遇和不遇的博客觀賞,如此而已!

2024年5月12日 星期日

點解要做嘢?

《擊壤歌》 夏商民歌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鑿井而飲,耕田而食。
帝力於我何有哉?

  大家都聽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這句話,但不一定知道這句話來自夏商民歌時期的一首民歌,名叫《擊壤歌》。
  什麼是擊壤?它是一種古時的投擲遊戲,玩家將一塊木板放在遠處,然後用另一塊木板扔過去打它,擊中者為勝。《擊壤歌》則講述堯帝時期,有老人在路邊玩擊壤,旁人見他有閒情玩樂,讚嘆天下和平實乃堯帝行德政之果,但老人聽了不以為然,唱道了《擊壤歌》。老人的意思是,他每天早出晚歸辛勞工作,自己鑿井才有水喝,自己耕種才可以飽腹,一切日常自給自足,付出了一天的勞動才換來空暇玩樂,實在不明白這跟堯帝有什麼關係。
  因為這個典故,後人以「擊壤」比作太平盛世,而唱《擊壤歌》的老人,也被視為蒙受堯帝恩澤而不自知的純樸又無知的百姓。老人的無知,在於他不知道之所以可以自給自足,源於堯帝行德政以至天下太平,同時,他也無知於不理解自己工作的目的。
  老人的勞動實踐與想法,跟現代都市人沒有兩樣。老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天辛勞,為的是溫飽,而勉強說他要追求之目的,也就是換來閒情。這樣的想法沒有錯,只是以「辛勞換閒情」的矛盾本質,太容易叫人迷失於勞動。
  在此,我們可以回想一下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的提醒。亞里士多德認為,工作是追求幸福的一種運動,也就是將自己的「潛在」(dynamis)轉化成「現實」(energeia)的過程,而這樣的轉化是為了讓我們可以做「更善的選擇」。

        我們應該追求什麼?不是追求某種外在的東西,而是將自己本性或特質發揮出來。
        他寫了一本很重要的倫理學著作,就是《尼各馬科倫理學》(Nicomachean Ethics),那是紀念他早逝的兒子尼各馬科命名。另一本則是《優德勉倫理學》(Eudemian Ethics)。由於前者比後者完整得多,所以我們主要是從《尼各馬科倫理學》,理解阿里士多德的倫理觀是怎樣的。
「你追求咩快樂先!」

        亞里士多德有一個重要概念是 ‘Eudaimonia’ ,但該如何譯?「快樂」還是「福祉」?一般認為較好的譯法是「人的自我發展」(human flourishing)。無論如何,亞里士多德的 ‘Eudaimonia’和快樂主義的「快樂」很不同。
        亞里士多德怎樣看快樂?他不會說感官快樂不重要,也不會叫我們不要追求身體的快樂,不要避免身體的痛苦——但他不承認只有求樂避苦才重要。很簡單,你行山或者踢波腳軟身痛,但你仍感到「快樂」。你的快樂一定不只是身體的愉悅,而是一種從該活動得到的滿足感。這麼的話,你不可能從行山得到踢波的快樂。你要行山的快樂,就要行山。人有不同的活動,所以快樂會是多元的。也因此,快樂主義者說的「追求快樂、避免痛苦」實在太簡化了。
        亞里士多德也可算是客觀論的朋友,他認為快樂有客觀的標準,不是「我」說了算的。他認為我們應先找出人的功能(ergon)。每樣事物都有其目的或者行為,善在於其目的之達成。每事物都有其目的(telos),將其目的和特質發揮出來,就是一種好。在柏拉圖的《理想國》中,蘇格拉底甚至說活著就是靈魂的目的/功能。但要活得好,則要一些德性,而正義正是其中一樣重要的。所以,不正義的人是不會活得好的。
  老人自給自足的勞動,或許有善於自己,但若然他能夠明白工作的本質,以工作來創造更多的善,正如堯帝的工作,就是創造了一個善的世界,讓百姓好好生活,那麼,工作就不只是勞動。
  如果你發現自己正在迷失於無休止的忙碌,不妨想一想:你的工作,有善於誰?你的工作,又可以怎樣讓你做出「更善的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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