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與「007」

代號007的占士邦是「007」系列電影裏的特工，綽號行者的武松是小說《水滸傳》裏的英雄。兩人都是藝術創作的產物，一中一西，一古一今，有趣的是，兩人都有自己的墓。占士邦的墓在大西洋中心的法羅群島，這裏是電影《007：無暇赴死》的取景地之一，在這部電影裏，占士邦身負重傷，慨然赴死。從網傳圖片看，法羅群島的風景絕佳，給人孤獨而壯闊之感。

武松的墓也在一個風景如畫的地方，那便是杭州。不過，杭州之美在自然更在人文，暖風拂處，盡是煙火繁華。現在的武松墓是二零零四年復建的，原先的在上世紀六十年代毀去了。我外婆親見過未毀的武松墓，八十年代電視劇《水滸傳》播出，她多次念叨武松是葬在杭州的。

關於武松墓的發掘，要追溯到清朝。陸次雲所撰《湖壖雜記》記載，錢塘江邊六和塔下曾出土刻有「武松之墓」的石碑，這和小說裡武松的結局似乎可以聯繫得上。杭州武松墓裏的武松和《水滸傳》裏的武松是否同一人？難以考定。早於《水滸傳》的《宋江三十六贊》中就有武松的記載。史籍還記載，北宋時有個浪跡江湖的賣藝人武松「貌奇偉，嘗使技於湧金門外」，被杭州知府高權招募為提轄。後來，高權得罪權貴被誣罷官。武松也受牽連。繼任知府是個仗勢欺民的官二代，被武松刺殺。武松也因此慘死獄中，百姓葬其於杭州西泠橋畔，立碑「宋義士武松之墓」。

不過，今天杭州的遊客，路過武松墓時，絕大多數人和我外婆一樣，都將墓主認作那位打老虎、殺豪強、懲惡霸的武二郎而投以敬意。占士邦的虛構性或許比武松更強，他的墓地處更加偏僻的海中島嶼，但依然有人前往憑弔。我想，這大概就是文學藝術的魅力吧。若是占士邦和武松相逢，兩人語言不通，未必認同對方的言行，卻很有可能惺惺相惜。因為兩人身上都寄託了正義、勇敢、不屈等人類共同價值，而文藝將其轉化為具體的人物形象和生動的故事，使之更可信可感，也更能在人們的嘴裏和心裏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