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駕駛「取代」人類

烏克蘭無人艇

烏克蘭無人艇8月4日早發動攻擊，重創俄羅斯海軍蟾蜍級（Ropucha-class）兩棲登陸艦「奧列涅戈爾斯基礦工」號（Olenegorsky Gornyak）。不同的錄影和照片顯示，它在俄羅斯黑海港口諾沃羅西斯克（Novorossiysk）傾斜擱淺，距離報導中所說的攻擊地點很近。諾沃羅西斯克是黑海東岸的俄羅斯大港，距烏克蘭控制的海岸約 420 英里（近676公里）。影片顯示，當滿載爆裂物的烏克蘭無人艇接近這艘俄方兩棲登陸艦並引爆後，畫面便戛然而止。接下來的畫面證實，這艘兩棲艦受損進水，並向左傾斜超過40-50度。

 

俄羅斯無人機

英國調查組織「衝突軍備研究」（CAR）發布報告，分析上月在烏克蘭發現的兩架俄軍自殺式無人機殘骸，比對過往檢獲伊朗製造的見證者無人機，認為俄羅斯已開始自行生產和使用本土型號的見證者136無人機，令該國具備在烏克蘭持續作戰能力。CAR於上月27日和28日，獲得兩架俄羅斯天竺葵2（Geran-2）無人機殘骸，衞星導航、飛行控制、啟動裝置及機身殘骸，大部分完整。

天竺葵2機身未發現見證者無人機的層間蜂窩結構，見證者系列無人機使用4條天線陣列，固定在機身外的衞星導航裝置，並有第5條天線獨立運作。天竺葵無人機4條主天線位於機身內部，作為衞星導航一部分。此外，天竺葵無人機的飛行控制裝置有4層電路板，採用3D打印結構，並把慣性測量單元與機載電腦結合。報告指出，儘管俄軍過往在烏克蘭部署的自殺式無人機，機身已標上天竺葵名稱，但調查組織認為，這些無人機實際上都是伊朗製造的見證者131和136無人機。而最新天竺葵無人機的內部單元揭示，俄羅斯已提取出見證者無人機的原理，透過新和已有解決方案簡化和結合功能，且解決方案已經在其他武器系統中經過實戰檢驗。

無人駕駛直接「取代」人類

東歐戰火，烏克蘭無人艇和無人機屢建奇功，一葉輕舟盛載450公斤黃色炸藥，撞向新羅西斯克港俄羅斯大型登陸艦奧列涅戈爾斯克礦工號，發生爆炸。消息指當時艦上約有100俄軍，估計傷亡枕藉。即使同情遭侵略的烏方，我們聽着總不舒服。為什麼呢？

常說無人駕駛取代人類，眼前卻是無人駕駛直接殺死人類。要多久才訓練成100名士兵、建造成一艘登陸艦？價廉物美地被消滅，何其無癮。戰場鬥智鬥力，本就沒絕對公平，軍事迷推崇以小博大，欣賞孤膽英雄，珍視仍是人的價值，「無人」便不成話了。

無人艇攻擊，概念猶如日本二戰神風特攻隊──炮彈射不到那麼遠那麼精準那麼大威力，索性駕駛載具同歸於盡，只不過科技進步了，不再須要人揸。1944年，日本帝國海軍研究人間魚雷「回天」，名副其實把一個人塞進魚雷的密閉狹窄空間裏操舵，裝滿炸藥，妄圖撞毁美軍巨艦，真正獨力回天。筆者在廣島縣吳市博物館見過遺物，聆聽乘員與基地電波通訊的最後錄音，臨終呼喚爹娘，想起都頭皮發麻。可惜操縱困難，意外頻生，回天乏術，犧牲共過百隊員，收效平平。執行必死任務，後期更不設逃生系統，固然不人道，但亦正因有人，比起無人艇符合倫理，起碼以命換命。

換位思考，中華自古有之。三國赤壁，諸葛亮借東風，周瑜指揮，卻誰執行呢？據《三國志》，東吳將領黃蓋向周瑜提議：「今寇眾我寡，難與持久，然觀操軍船艦首尾相接，可燒而走也。」根本黃蓋定計破曹操連環船。靠遠射燃點的箭放火嗎？怎夠？黃蓋「乃取蒙衝鬬艦數十艘，實以薪草，膏油灌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先書報曹公，欺以欲降」，扮投降衝入敵陣，作自殺式攻擊。像早期「回天」預設逃生系統，「又豫備走舸，各繫大船後，因引次俱前。曹公軍吏士皆延頸觀望，指言蓋降」。千古以下，可想像那班「指言蓋降」的儍仔驕態。「蓋放諸船，同時發火，時風盛猛，悉延燒岸上營落。頃之，煙炎張天，人馬燒溺死者甚眾」，打贏赤壁之戰。逃生系統聊勝於無，黃蓋中流矢墮河，終僥幸獲救。

歷史從沒怪責黃蓋戰法不人道；後來，我們識得批判日本特攻隊；再之後，人類開創無人駕駛來殲滅人類，愈發可悲兼不講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