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與枇杷

網上經常見到一組爆笑圖片，硬生生將中文金句和古詩翻譯成英文，例如孔子所說的「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譯作Know is know, No know is no know，而孔老夫子本人則獲賜洋名Johnny Kong，取其「孔子名丘字仲尼」之謂。不能說是譯錯，只是十分詼諧。

一直不知這些神級妙作出自何處，最近才發現，其實是源於2022年倫敦國際廣告節，傳達「文化不能翻譯」的訊息，用意是全球徵集華文廣告。每幅圖片附有註解：「何苦翻譯出洋相？原汁原味才不變味。」

看得出倫敦國際廣告節用心良苦，其中把白居易（Bye Joy）的「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譯作1000 shouts 10000 calls begin to come out, Still hold Pipa cover half face。

Pipa就是琵琶，純粹音譯，沒有問題。我隨之想到的是，跟樂器琵琶同音的水果枇杷，應該怎樣譯才好呢？同樣是Pipa嗎？

枇杷在英文裏早有既定叫法，Loquat是也。據說，Loquat來自粵語音譯，指的是盧橘。換句話說，枇杷等於盧橘。這樣的理解也許受到蘇軾名詩《惠州一絕》影響：「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楊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根據東坡居士所言，盧橘與枇杷同為一物。

可是嘛，博物學家李時珍斬釘截鐵糾正：「以枇杷為盧橘，誤矣。」

如果枇杷真的不是盧橘，那麼譯作Loquat就不對了，大概也應該音譯為Pipa。至於蘇軾名詩可以繼續沿用Loquat，「盧橘楊梅次第新」，強行譯之曰：Loquat and Young May new after n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