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和不遇

人生世,總在遇和不遇之間。作為退休理科教師,我們遇到同好者一起寫博文,同一議題,可各抒己見,有時會遇到教過的學生、共事的老師、久違的上司,什麼樣的熟人、朋友,什麼樣的男人、女人,全不由我們做主,卻決定我們的電腦瀏覽器博文和瀏覽的博客以前在學校工作,如果工作順利、生活幸福,某一天早上醒來,我們會感謝命運,讓自己在那些重要的時刻遇到了合適的人,可能是同事的幫助,勤奮的學生如果某日諸事不利,那麼,會遇到倒楣的事情,忘記帶教具,忘記這,忘記那。生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佔據人一生大部分時光的,是他的職業生涯,平時人們常講的遇和不遇,也多指工作和職業中的遭際。退休後遇到的,多是舊同學,興趣相似的羣組,在談天說地之際,偶有佳作,不想輕易忘記,乃存之於小方塊中,給遇和不遇的博客觀賞,如此而已!

2024年12月3日 星期二

廁所風雲

1119日是「世界廁所日」,香港廁所協會發表了「2024香港最佳公廁選舉結果」,當日記者會的消息在網上瘋傳,不少人到現在才知道香港有這家專門研究廁所衛生的機構。弔詭的是,消息被廣泛轉發,並非因為選舉的結果,而是記者會上出現了一個卡通廁所插圖,仔細一看不但畫出了正在如廁女性的私密部位,中間的殘疾人士廁格更有一對男女在交歡。

事後有網民發現該圖片來自日本同人漫畫家KIYO2021年插畫,廁所協會選用該圖並非刻意引發話題增加曝光,而是湊巧圖中廁所與海興路公廁一樣,有着獨特的圓形建築設計而已。

廁所協會形容位於荃灣公園內的海興路公廁,具有良好採光,牆身有清楚的使用指示,外面設有飲水機,整體上大大增加了市民的使用體驗。而被協會評定為「最急待改善」公廁的,是同區荃灣街市地下的公廁。

在選舉結果發布後,荃灣街市公廁已鎖上鐵閘,貼出「已報建築署維修」告示。據街坊說,由於該公廁沒有冷氣和良好的通風系統,長期惡臭難耐,廁所裏滿地水漬,四周的污垢、鐵銹等已日積月累到無法清理。

在香港,清潔乾淨的公廁難求,如果在街上人有三急,別無選擇之下也顧不得公廁裏的衛生環境是否惡劣。今時今日,市區中,數百米之內基本上也會找到一所公廁,應付公眾需要。不過,這種公共設施,在進入二十世紀後才愈來愈普及,被視為現代環境規劃中不可缺少部分。事實上,在人類歷史絕大部分時間中,都沒有公廁這回事。

地下公廁

香港開埠初期,殖民地政府已經有規例禁止市民隨處便溺,卻欠缺公廁讓人方便,於是大眾會去隱蔽的窄街後巷解決。據民俗學家吳昊考據,這些非正式的如廁地點被稱為「屙屎巷」。

1890年太平山街爆發鼠疫,死了二千多人,致令港英政府銳意整頓衛生,開始興建公廁。當時的公廁較多在中環、上環一帶,而且有一個特點,就是興建在地下,都要走樓梯到地底的。這設計乃沿用英國公廁建築,一方面可節省地面用地,另一方面可把廁所隱藏起來,眼不見為乾淨。

這種百多年前的古老公廁,現在絕大多數已經填平,僅餘兩個仍然保留,其一是威靈頓街與皇后大道中交界的公廁,上月剛被納入為二級歷史建築,目前還在對外開放。不過,女士就無法走下這個地底公廁,感受百年前的「歷史風味」,因為正如其他在二十世紀初興建的公廁一樣,威靈頓街公廁只有男廁,沒有女廁。其時政府認為女性少外出,沒建女廁的需要。性別意識和男女地位的轉變,從公廁可見一斑。

另一個仍存在的戰前公廁,同樣在1913年興建,位於鴨巴甸街與士丹頓街交界,即PMQ後方。鴨巴甸街公廁早在2011年已被評為二級歷史建築,並且已經關閉,但就保留了較古舊的模樣,目前從外邊還能看到那滿有年代感的淡綠紙皮石外牆。

大師設計

世界不同地方的公廁大異其趣,各自應付不一樣的需求和問題。例如紐約的公廁曾經有一般時間是罪惡溫床,吸毒、打鬥殺人、種種非法勾當都會在當地的公廁發生,而且塗鴉、毁壞情況也相當嚴重。

歐洲則有一款設尿兜、供男性使用的公廁設計相當有趣,它是一個像望遠鏡的圓柱體,平時藏入地下,有人要用的時候才會升上來。這種幾乎毫無私隱度的流動公廁,香港人看來匪夷所思,可是歐洲許多地方入夜之後行人疏落,圓柱形公廁絕對可以讓人用得安心,也比固定的公廁更有效益。

東京澀谷區自2018年起籌備「The Tokyo Toilet」城市翻新計劃,找來16位國際知名的日本創作者,包括建築大師安藤忠雄、平面設計師佐藤可士和、潮流品牌「A Bathing Ape」創辦人NIGO等,為區內不同地點設計公廁。這十多個公廁全部極具個性,例如田村奈穗負責的東三丁目公廁,因3塊紅色大平面並列組合,遠看恍如Lucio Fontana的極簡抽象畫;坂茂設計的春之小川公園公廁,也極具玩味,無人使用時,外牆是透明藍和青色,可以看穿裏面,廁所門鎖上後牆身就會變成實色。

The Tokyo Toilet」計劃可謂公廁界與城市規劃的天花板,將藝術美感與最不受重視的公共設施完美融合。

德國導演雲溫德斯去年推出役所廣司主演作品《新活日常》,就由「The Tokyo Toilet」委託創作。役所廣司飾演一名清潔公廁的「文藝老年」,白天洗廁所,晚上聽歌讀詩。「The Tokyo Toilet」多個精緻的公廁,都在戲中出現,吸引程度不比影帝級的役所廣司低。

電影廁文化

在諸多公共場所與設施中,公廁大概屬於最難(因私隱、衛生和狹小)和最少人有興趣拍攝的地方。在港產片裏,公廁偶爾出現,多半作為欺凌、打鬥場所。有沒有人曾「寫實地」拍過一個公廁呢?我所看過最逼真的一個公廁場景,來自香港出生、長大的美籍導演王穎1989年作品《命賤》。片中香港演員林聰演一名黑幫,有一場拍他蹲在公廁拉屎,廁格門虛掩,清楚看到他如何「辦大事」。這場面滿有惡趣味,視覺上震撼力十足,相信地道港產片也難找到可比擬的例子。

陳果導演2002年拍過一套《人民公廁》,當時是拿韓國方面的資金,用規格不高的DV攝制。電影在北京、韓國、美國等地拍攝,人物情節眾多,全部圍繞不同地方的公廁發生。陳果說靈感來自內地的付款公廁,那一元「入場費」,並非用來買廁紙,而是換來一片香口膠,給客人掩蓋公廁臭味。他因此萌生念頭,覺得公廁裏應該會有很多故事。

另一個香港電影裏的經典公廁時刻,當數《春光乍洩》裏黎耀輝(梁朝偉飾)和何寶榮(張國榮飾)的最後相遇。黎耀輝說分手後,開始在公廁找同志性伴,圖它夠方便,沒想到在那裏會碰上何寶榮。那是戲中他們這對愛得死去活來的戀人,最後一次見面。黎耀輝對這不期而遇,用了一句常被引用的金句總結:「我一直都以為我同何寶榮好唔同。點知原來寂寞起上嚟嗰陣,個個都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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