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喝茶者,即使入門級的新手也知道喝茶在乎純淨單一。一茶一味、切忌串味兒。茶,正常是越新越好,特別是綠茶。即使當年無名的地方新茶,味道也強過名貴的陳年老茶。
這個道理我懂。我茶齡近半世紀了,雖然離喝遍名茶還早,但一般各地名茶包括海外的大都喝過,也能說出個所以然。
那我為什麼又能犯個連生手都不會犯的錯誤呢?──全應該怪小姨的老細,他喜歡喝茶,但偏好普洱,而他各路的朋友卻常送上不同年代新茶。這些年,送禮是門學問,價格、意義、便攜與否以及是否符合對象愛好等都是考量範圍。茶容易攜帶、易於保存。更重要的是,茶是個長期性耗材,一斤茶能喝上幾個月,天天會想到送茶的朋友,小姨老細跟我投緣,將剩餘的新茶轉送給我。
所幸我喝茶比較廣譜,大部分茶品都能接受。但所接收的最多是綠茶。一是綠茶比較名貴,再是綠茶都要當年新。新綠很嬌美,但喝多了也傷胃。綠茶不耐泡,也是它的弱處。所以好的烏龍也是我的心頭好。每年回國收穫龍井、碧螺春、猴魁、毛峰,各種雲霧茶喝不完,我還是要專門購買陳年普洱。
新冠疫情給我的茶事剎了車。剛開頭一年我尚無虞,第二年開始捉襟見肘。我是老茶缸,茶葉消耗量頗大,存貨能有一年已屬不易。第二年開始從犄角旮旯搜,包括陳茶、菊花茶、過去瞧不上偶然放在壁櫥或不起眼角落的各種茶都消耗殆盡。最後無奈開始喝袋茶,乃至於一些鮮花茶水果茶都嘗試了,最後發現有些不是聊勝於無而是不如不喝。
新冠疫情最嚴峻的時候,不少可品茶的茶店都不開放,等到茶店開放後才去購一些花茶、鐵觀音,但是旋即無貨;最後還掃貨了一些菊花茶。其後,我又在其他超市買到了台灣炭烤烏龍、在韓國店買到了大紅袍,還有一些各類綠茶。可惜都是陳年的。但這些真成了「救命稻草」。陳茶有陳味兒喝久生膩,無奈我又無法戒茶。也是湊巧,有次綠茶將盡,我投入茶杯一大撮菊花,滾水泡出,居然味道不壞。小試牛刀有所斬獲後我樂此不疲,從而開始了我喝茶的「第二春」,發明了「雞尾茶」。
我嘗試過將各種綠茶雜交泡(當然不捨得頂級好茶,只限二三流者),也將花茶跟其他茶排列組合試過。當然,我烏龍茶欠缺時也將它與花茶綠茶菊花和紅茶組合過。這類「雞尾茶」嘗試中,能當做業績來炫耀的幾乎一個沒有。但是它的確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反正是茶加茶,混合後也許能中和而逼出一些不好的味道,使茶變濃。
對,使茶變濃,這就是我唯一的目的。我嫁接、試驗、疊加過不少種茶混喝,甚至中西合璧。但我的「雞尾茶」不喜歡摻酒,也沒加過蘇打水或可樂之類。這是我的原則。茶,不管如何,它仍然應該是茶,不應該走到另類路子上去。西人發明雞尾酒,我則發現「雞尾茶」;如遇窘境如我,缺茶者不妨一試,聊勝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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