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和不遇

人生世,總在遇和不遇之間。作為退休理科教師,我們遇到同好者一起寫博文,同一議題,可各抒己見,有時會遇到教過的學生、共事的老師、久違的上司,什麼樣的熟人、朋友,什麼樣的男人、女人,全不由我們做主,卻決定我們的電腦瀏覽器博文和瀏覽的博客以前在學校工作,如果工作順利、生活幸福,某一天早上醒來,我們會感謝命運,讓自己在那些重要的時刻遇到了合適的人,可能是同事的幫助,勤奮的學生如果某日諸事不利,那麼,會遇到倒楣的事情,忘記帶教具,忘記這,忘記那。生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佔據人一生大部分時光的,是他的職業生涯,平時人們常講的遇和不遇,也多指工作和職業中的遭際。退休後遇到的,多是舊同學,興趣相似的羣組,在談天說地之際,偶有佳作,不想輕易忘記,乃存之於小方塊中,給遇和不遇的博客觀賞,如此而已!

2020年6月27日 星期六

西方民主的反思


民主是個好東西!很多人都會點頭同意!但為什麼民主是個好東西?同樣有很多人大搖其頭!民主為當代潮流,被人們認為普世價值。已故哲學大師、教育家霍韜晦先生在2015年出版的《優質民主──當代民主實踐還欠缺什麼?》一書。作者不認為西方民主是普世價值,他認為由西方引進的民主對建設一個和諧、幸福的文明社會無能為力;它雖然較諸過去的政制有進步,但本身只是個權力轉換的機制,真要選出優秀的領袖和政府,還要加入其他條件。作者分析了西方民主的本質,回顧了它的誕生和發展經過,指出它所立足的根據有所不足和所隱藏的問題,同時評述了美國、歐洲、台灣、香港、中國、新加坡等地推行民主的得失,以見作者二十年來所提出的「優質民主」為今日民主政治所必需。

近日社會就國安立法的紛爭,說穿了就是社會上有人擔心立法後會影響到香港社會現有的民主與自由。霍氏在書中提出這樣一個質疑:民主,許多人將之奉為普世價值,甚至最高價值,其實有什麼根據呢?我認為,這條問題應該是全人類都應該思考的,特別是高呼民主而不顧一切的那些人呀!霍氏先拋出一個「優質民主」的概念來引發此書的焦點,再談民主社會的各種條件,也回顧了民主的歷史,同時談到台灣與香港的民主發展,也探索中國的民主之路,並給出了新加坡的務實民主經驗。但作者在文中不諱言對香港政治感到失望與痛心,認為香港的政治發展是幼稚的邯鄲學步(學習歐美與台灣),民眾在政治方面也相對單純,且缺乏國史教育,往往成政治黑手推動民意的盲目人潮。回看「修例風波」由去年持續至今,社會中不乏有不同方位伸出的政治黑手在推波助瀾,加上媒體這面放大鏡,普羅市民缺乏完整資訊,往往被無形的政治力量牽着走,成為爭奪民主話語權的棋子,但卻在現實生活中承受厚重的無力感。在台灣,藍綠都是爛蘋果幾乎成為共識;在香港,社會有一種意見認為政府表現不如理想,反對派以此為由大肆宣揚要推倒制度,但又缺乏論述能力來告訴社會,推倒制度後會是怎樣的一個香港?同樣讓人覺得「冇料到」。更甚的是,一部分挾民主之名疾行的香港政客,先想破壞現行制度,不想如何建設新的社會秩序,這是一部分香港政治人物對「民主」的偏頗認知。

作者引英國舉行公投為例,其不幸結果為退出歐盟。當消息傳出時,幾乎全球震動。雖說這非完全出於意料之外,但仍然違反一般人的想法:從傳媒多以「黑天鵝」來描述此一事件,便可以看出端倪。脫歐派雖勝,但由於差額極小(不及4%),證明其合理性相當模糊,留歐派當然很不服氣。

本來,英國加入歐盟,和其他成員國一樣,都是想乘搭歐洲一體化的便車,在吸引資金、人才、產品流通、降低關稅等方面獲得好處,進而使歐盟成為一大經濟體,以與美國、蘇聯對抗;英國更可以憑其歷史餘暉與經濟實力領導歐洲,以維持其大國地位。但現在一旦退出,是否會成為歐洲大陸的海外孤兒,為歐盟所絕,以警誡其他成員國不可效法?否則歐盟亦會解體。

如是,整個歐洲板塊,乃至全球布局都會重新調整,各師各法,各逞奇謀,縱橫捭闔,以謀自保,所以變化亦非一日可止,波譎雲詭,世界將更不安全。

事實上,英國對脫歐一事,並未準備好。卡梅倫(Cameron)領導保守黨,早年贏得英國大選,續任首相,即發出「豪言」:可以對脫歐一事,舉行全國公投。他以為可以乘勢解決黨內脫歐派對他歐洲政策的質疑。這一派從戴卓爾(Thatcher)夫人執政的時候起,便反對加入當時的「歐洲匯率機制」(European Exchange Rate Mechanism, ERM),認為這將削弱英國獨立自主的地位。這是國家心態,背後就是英國人的自尊,於是群起向戴卓爾夫人逼宮,改由馬卓安(Major)上台任首相。1990年,馬卓安宣布加入ERM1993年,更將「歐洲經濟共同體」改組為歐盟,向歐洲一體化的鴻圖邁進。可惜這一政策一直得不到黨內異見者的完全的支持;工黨乘勢崛起,貝理雅(Blair)成為新首相,保守黨失去政權達17年。當時,卡梅倫覺得是時候解決黨內紛爭了,他的威信日隆,在他任內,曾經運用公投,成功消除了蘇格蘭的獨立,如今大選大勝,不妨重施故技,再公投一次,以無可辯駁的「民主」方式,一舉去除積患,以鞏固自己的政治地位。由於他對自己估計過高,以為勝券在握,所以他對一旦脫歐之後所發生的麻煩和可能引致的危機,未有預防,更未想到英國可能因此而蒙受大難,這正是他的輕率。

例如,這麼多年來,英國國會已經通過數以千計的法律及法案,涉及與歐盟的關係,這是雙方政治、經濟交往的框架。如今如何繼續操作?由於《歐盟條約》規定:不管有無新的協議達成,成員國退出,由發出通知後兩年,退盟即自動生效。所以,英國退出後,舊的法例可能已不適用,必須另訂新協議,否則雙方的交往、稅收、貿易、產品標籤、人才聘用、品質控制都會產生無數問題。而且,雙方關係逆轉,過去歐盟為留住英國,可以提供許多優惠,如今形勢已變,優惠自然停止。若要重新繼續或延長,也要再開談判,費時失事。同時,為了防止其他成員國效尤,歐盟不可能「善待」英國。總之,對英國而言,脫歐絕對不是一杯喜酒。難怪新加坡某外交官稱:「英國人正在我們眼前自殺!」綜合種種情況,全球輿論大都認為:留歐是合理。倫敦賭博公司開出的盤口也是向留歐的一方傾斜。

留歐似乎是理性的決定,所以卡梅倫毅然許諾公投,卻不知道這是他的輕率,根本低估了人心的變動。這一次英國公投,據說大部分的中、老年人和居住於北部地區者,都投了脫歐票。有人將此理解為國粹主義或民族主義,其實是經濟高度發展,出現全球化、多元文化後的必然現象。本地人的權益、生活方式、自由感一定受到侵害,何況英國人本來就是驕傲的民族,失去頭上的光環如何不憤怒、不緬懷?住在倫敦國際都市,移民散處各區,可能見慣不怪,但若居於二、三線地方,習慣於平淡生活,便不以全球化為必要,反而反感,他們寧願生活簡單些,也不要仰人鼻息。這次脫歐派勝出,其領袖約翰遜(Johnson,前倫敦市長,在任英國首相)稱為「英國獨立日」,可見這一派人的心態。

這是不是有點不理性,不考慮現實利益?所以公投過後,英國人知道真的要脫歐,許多人便反悔了。據說結果公布後的第二天,便有80萬人要求重投。他們當中有的表示:以為不會出現黑天鵝,所以開玩笑地投了脫歐,現在大錯已成,真是噬臍莫及!如果他們知道:脫歐之後還可能引致蘇格蘭、北愛爾蘭獨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就更無地自容了。

可見這一次公投並不嚴肅,投票者根本沒有深思熟慮,也不知道英國脫歐的嚴重性!平日也沒有國民教育,個人隨意投票,根本不知道這一票代表什麼?須知投下去,就是歷史,豈能輕率?

把國家命運交付公投,以體現人民作主,這是政客負責任的表現嗎?事情發展尚未清晰,便把問題推給人民,太隨意了,這樣的領導人不是無能,就是卸責!

人民不是政經專家、不是訓練有素者,思想也不明晰,亦缺乏決策能力,要他們承擔責任,太不公平了。群眾如何承擔責任呢?所以結果就是無人承擔,正如香港某官員所說:這是制度的錯!十分荒謬。所以過去我們才誠意推舉有能者為領袖。這不只是分工,如孟子說說的「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而是能力問題、識見問題、性格問題、修養問題。「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所以一些複雜的、糾纏的、牽涉各階層、各方面利益的、影響社會長遠發展的問題更不宜由群眾決定。

民主社會把決定權下放到每一個人,理論上並不錯,但政經活動之難度較之科學認知活動更為複雜無序,決非一般群眾所能明辨。即便舉行辯論大會,也不過是競選者以煽動的語言來掀動群眾的情緒,冷靜的說理根本派不上用場。試看當年的奧巴馬(Obama),不斷重複叫喊「change」,便當上了美國總統。今屆共和黨的特朗普(Trump)在各方不看好的情形下,竟然靠「不按牌理出牌」,肆意攻擊精英,以吸引傳媒來營造自己的英雄形象。群眾只是被愚弄,但何以會被愚弄便要深思。這一種選舉制度究竟有什麼好處?除了「造勢」之外。美國總統由初選到終選,可說經歷了好幾次公投,他的總統位置就是由公投奠基的。但真能產生眾望所歸的領袖嗎?

英美兩國,都是西方民主的宗主國,不只在本國實行民主,更在全世界推廣民主,但從他們身上,已看到民主衰兆。歸根到底,是這個制度在設計時已有漏洞,其所根據的理論前提,根本不能成立。在操作時,更往往訴諸情緒,挑動群眾神經,以遂政客之目的。所謂理性、客觀、公平,只是攻擊政敵的口號。造謠、抹黑卻是常用。這樣的民主,老實說,已經嚴重污染了人民的心靈,破壞了社會的安全,傷害了國家的統一,唯一的好處,也許就是讓世界更分化、人更分裂、讓極端的自由主義和個人主義更流行吧。西方民主的這些缺憾,在此不多言了。不過,單從此次英國公投,可以看出當代民主的決策,有時是多麼輕率、不負責任。政客要搞「公投」,不可不慎!

談到對台灣民主的看法,不少留學生認為台灣的民主似乎並沒有對推動社會經濟發展產生正面作用。在皇家霍洛維學院就讀的思明同學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如果說台灣民主真的發展不錯,為什麼台灣推行民主這些年,經濟卻停滯不前?而民選出的政府民調指數,為什麼總是差強人意?」

利茲大學的宮博同學就認為,台灣民主是存在弊端的。「其實你看台灣兩黨對華態度,就知道它們不是政治上左和右的兩黨,而是在政權層面有不同認知的獨和統的兩黨。這種完全基於不同外交態度,和對外部危及政權存活的凶險環境有不同認識的所謂兩黨,本質上不符合現代議會制度的操作模式。對於台灣,外部環境的生死存亡的重要性遠大於政權運轉的操作模式。因此,本質上台灣政府雖然是民主選舉的,但卻更接近於一個戰時臨時政府。而這種政府如果過於民主,則會非常低效。」

我認同作者霍氏在書中提出的觀點,實現優質民主是一個極大的、全面推進的文化工程,而人是這個工程中的核心,普及的公民與政治教育是最大動力,一定要全民動員,提升全民素質,才可以實現優質民主。作者形容這是一個「極大的、全面推進的文化工程」,認為這個推動民主的文化工程是由教育、文化、政治、社會,環環相扣。有客觀面,亦有主觀的創造。因為四者之主體是人。人進步,社會才會進步;人成長,社會才會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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