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和不遇

人生世,總在遇和不遇之間。作為退休理科教師,我們遇到同好者一起寫博文,同一議題,可各抒己見,有時會遇到教過的學生、共事的老師、久違的上司,什麼樣的熟人、朋友,什麼樣的男人、女人,全不由我們做主,卻決定我們的電腦瀏覽器博文和瀏覽的博客以前在學校工作,如果工作順利、生活幸福,某一天早上醒來,我們會感謝命運,讓自己在那些重要的時刻遇到了合適的人,可能是同事的幫助,勤奮的學生如果某日諸事不利,那麼,會遇到倒楣的事情,忘記帶教具,忘記這,忘記那。生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佔據人一生大部分時光的,是他的職業生涯,平時人們常講的遇和不遇,也多指工作和職業中的遭際。退休後遇到的,多是舊同學,興趣相似的羣組,在談天說地之際,偶有佳作,不想輕易忘記,乃存之於小方塊中,給遇和不遇的博客觀賞,如此而已!

2023年1月17日 星期二

年是用來懷舊的

  越到過年,人們越懷念過年──過去的年,抱怨如今年味淡了,就如同得到一雙新鞋子,既不喜歡也不想穿,卻總念叨舊鞋子好。甚至連八十後也在其列,難道八十後的童年,年味還很濃嗎?

  記得一九八二年除夕,一家人正看春晚,姪女阿蓮進屋,瞥了一眼電視說,也就只聽王炳志的《少林寺》,或許是想回味李連杰的英雄故事。但我敢說,現在隨便從那年春晚中拎出一個節目,阿蓮都會說好看。這就與八十後契合了。八十後無非也是在懷舊,他們懷念的,似乎不是年,而是他們的童年時代。

  我發現,不管年的傳統功能缺失了多少,但它毋庸置疑又多了一項功能──懷舊。人人都有懷舊情結,內容各不相同,而能調動所有人的懷舊情緒、主題又一致的,唯有過年。庸常的日子裏,忙忙碌碌,誰有閒心去懷舊?過年了,才會想起什麼似的發作了。

  媒體平台上,這類視頻很受歡迎──用畫面和音樂重現過去的年:鄉村、陋巷、瓦房、枯樹,炊煙裊裊、雨花飛濺,勤勞的父親、賢淑的母親、乖巧的孩子,頑皮的小狗翹着尾巴、鞭炮聲此起彼伏。最煽情的是配樂,是多年來春晚必用的背景音樂──李煥之先生的《春節序曲》。經年日久,這支曲子積聚了億萬人的共同記憶。聽着這曲子,人的思緒被牽引着往回走。有位女作家說:「音樂的魅力就在於它能鎖住記憶,在未來某個時刻,隨時隨地為你解封。」無疑,這支曲子解封了大眾記憶。

  這是典型的以年懷舊的產物。評論區每顆心都軟軟的,還有很多人在「哭」,尤其是歷經坎坷、當下仍在困境中苦苦支撐的中年人,比如我。聽着音樂,看着畫面,彷彿從時間這頭邁回了過去,回到了小時候過年──爸爸在寫揮春、媽媽在煮菜,我從床上醒來,拆開的紅封包還攥在手心。我伸了個懶腰,對媽媽說:「媽,剛才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一句話,就將這些年的不如意一筆勾銷了。

  許多人說,寧可再過窮日子,也願意回到過去。然而,那因為平時難得吃上一頓、所以除夕夜連餃子都不會包的年代,真就那麼好嗎?當年的困苦煎熬,都被選擇性遺忘了。那時候,誰的父母沒說過這樣的話:「孩子,等你長大了,日子就好過了,過年就有意思了。」如今日子好過了,卻又說年味沒了,竟都希望回到過去?電影《最好的時光》的一句台詞一語中的:「所有時光都是被辜負被浪費後,才能從記憶裏將某一段拎出,拍拍上面沉積的灰塵,感嘆它是最好的時光。」所以,當我們在抱怨年味淡了的時候,其實是在辜負眼前的好日子。豈不知,所有的「過去」,都曾是「現在」。

  如今過年,真可說是被用來懷舊了,這似乎成為了一個獨特的文化現象。這懷舊有點感傷,也有點矯情,是好日子過膩了才出現的怪異。這使我想起關於旅遊的一件趣事:一團北京遊客在廣西的山村遊玩,說這裏山好、水好、人好,哪都比北京好,真想在這裏過一輩子。當地人說,那好啊,咱們換換,你們留下,我去北京。北京遊客笑笑,不吱聲了。

  又要過年了,眼前這個年,從某種情況看,似乎是多年來最為特別、艱難的一個了吧,但我還是要珍惜它,不輕易浪費,好給將來懷舊時留個好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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