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和不遇

人生世,總在遇和不遇之間。作為退休理科教師,我們遇到同好者一起寫博文,同一議題,可各抒己見,有時會遇到教過的學生、共事的老師、久違的上司,什麼樣的熟人、朋友,什麼樣的男人、女人,全不由我們做主,卻決定我們的電腦瀏覽器博文和瀏覽的博客以前在學校工作,如果工作順利、生活幸福,某一天早上醒來,我們會感謝命運,讓自己在那些重要的時刻遇到了合適的人,可能是同事的幫助,勤奮的學生如果某日諸事不利,那麼,會遇到倒楣的事情,忘記帶教具,忘記這,忘記那。生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佔據人一生大部分時光的,是他的職業生涯,平時人們常講的遇和不遇,也多指工作和職業中的遭際。退休後遇到的,多是舊同學,興趣相似的羣組,在談天說地之際,偶有佳作,不想輕易忘記,乃存之於小方塊中,給遇和不遇的博客觀賞,如此而已!

2024年1月28日 星期日

李白的「負面觀想法」

  我們活在一個不容許我們悲觀的世界。在書店裏,我們見到各式各樣所謂正向心理學的流行書籍;在公司裏,人事部的訓練員提醒我們必須「帶着微笑迎接挑戰」;甚至在朋友之間,當我們有焦慮不安時,他們也會說:不要不開心啦!
  為什麼「不要不開心」呢?因為他們明白,悲觀的想法有時只是杞人憂天,主動將沒有發生的事情轉化為恐懼,帶着這一份悲觀的恐懼工作、生活,不但事倍功半,更是有損身心。但問題是:悲觀,豈是說一說就會消失呢?

  於是,有不少哲學家都在處理「悲觀」(事實上,哲學家都傾向悲觀),其中最有名的大概是斯多葛派(Stoics),他們嘗試將悲觀化成能力,提出了「負面觀想法」(Premeditatio Malorum),即刻意地想像自己去經歷可悲的事情,如坐牢、被虐、遇到打劫或船難。從此,斯多葛派學到,悲劇總會發生,但總在意料之內,既可以預習,又可以用平和的心態去面對。
  在《悲觀之用》(The Uses of Pessimism)一書,作者是英國哲學家羅傑.斯克魯頓(Roger Scruton),其書涵蓋以下內容:
– 羅傑·斯克魯頓的遺產
– 悲觀主義的三個原則
– 悲觀主義和樂觀主義
– 「最好的案例謬誤」
– 「生來自由的謬誤」
– 「烏托邦謬誤」
其中悲觀主義的「重點在於,不要說服自己一切都會很美好,未來總有出乎意料的變化,應以客觀的視角去評估實際的情況,並學着與悲觀的看法和平共處。」
  說到「與悲觀的看法和平共處」,我們不免想起了許許多多的文人,例如李白。在《春夜宴桃李園序》[註],李白寫道:「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意思是天地乃萬物的旅店,光陰是古往今來的旅人過客。 死生的差異,就好像夢與醒的不同,紛紜變換,不可究詰,得到的歡樂,又能有多少呢?
  李白的悲觀視角,直指存在與時空的本質,可算是終極的悲觀,而從這樣的「負面觀想法」中,李白也悟出了終極的道理:及時行樂,活在當下。但我又想,當時李白正在與家族堂弟們在桃李盛開的花園設宴飲樂,杯觥交錯之際,竟然說到了「浮生若夢」,也未免有點掃興。雖然如此,他繼續說:「古人夜間執著火炬遊玩,實在是有道理啊。 況且溫和的春天以秀美的景色來招引我們,大自然又給我們展現錦繡風光。 相聚在桃花飄香的花園中,暢敘兄弟間快樂的過去。 弟弟們英俊優秀,個個都有謝惠連那樣的才情,而我作詩吟詠,卻慚愧不如謝靈運。 清雅的賞玩不曾停止,高談闊論又轉向清言雅語。 擺開筵席來坐賞名花,快速地傳遞著酒杯醉倒在月光中。 沒有好詩,怎能抒發高雅的情懷? 倘若有人作詩不成,就要按照當年石崇在金谷園宴客賦詩的先例,誰詠不出詩來,罰酒三杯。」反映出他及時行樂,活在當下的性格。

註:

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原文)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 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古人秉燭夜遊,良有以也。 況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 會桃花之芳園,序天倫之樂事。 群季俊秀,皆為惠連;吾人詠歌,獨慚康樂。 幽賞未已,高談轉清。 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螻而醉月。 不有佳詠,何伸雅懷? 如詩不成,罰依金谷酒數。


1 則留言:

  1. 除了李白喜歡及時行樂,活在當下外,他一生創作大量的詩歌,絕大多數已散佚,流傳至今的只有九百多首。他的詩歌創作涉及的中國古典詩歌的題材非常廣泛,而且在許多題材都有名作出現,而且因為際遇的不同,每個時期的詩風都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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