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和不遇

人生世,總在遇和不遇之間。作為退休理科教師,我們遇到同好者一起寫博文,同一議題,可各抒己見,有時會遇到教過的學生、共事的老師、久違的上司,什麼樣的熟人、朋友,什麼樣的男人、女人,全不由我們做主,卻決定我們的電腦瀏覽器博文和瀏覽的博客以前在學校工作,如果工作順利、生活幸福,某一天早上醒來,我們會感謝命運,讓自己在那些重要的時刻遇到了合適的人,可能是同事的幫助,勤奮的學生如果某日諸事不利,那麼,會遇到倒楣的事情,忘記帶教具,忘記這,忘記那。生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佔據人一生大部分時光的,是他的職業生涯,平時人們常講的遇和不遇,也多指工作和職業中的遭際。退休後遇到的,多是舊同學,興趣相似的羣組,在談天說地之際,偶有佳作,不想輕易忘記,乃存之於小方塊中,給遇和不遇的博客觀賞,如此而已!

2020年8月8日 星期六

閒話斗數(續)

 


    最近這兩年,特別在今年,疫情和中美冷戰,令不少香港人沮喪,世事難料便訴之於求神問卜。有些人選擇移民,有些人選擇留下來,有些人根本就沒得選擇。在未知未來前題下,不少人相信紫微斗數和子平八字可解決部份問題。香港興起利用「紫微斗數」來算命,可算是四五十多年的事。不但坊間有關此道的書刊林立,大勢所趨,甚至弄到許多命理學家亦要用「斗數命理」來號召。但在記憶之中,六十年代中無非只有一位「軍師吳用」,公開以斗數為人批命。另外還有一位上海名家陸斌兆先生曾在港設帳授徒,但現今知者已不多。

    再回顧以前的省、港、澳,則簡直可謂無「斗數命理」的名家。流行的只是「子平」命理,亦即以入的八字,排成「四柱」來論命,而這種論命的方式,大概自明代以來即成為正宗。   

    如果將論命亦分為「學」與「術」兩派,顯然「子平」中專論五行生克制化且與儒家哲學溝通的那一派,是屬於「學」的流派;而「子平」中專論種煞,以及「紫微斗數」、「河洛理數」,甚至現在已很少人懂得的「五星」,都只是「術」而已。     

    以「學」論命,勝在靈活,而且可以從哲理印證人生,有無窮的趣味,同時能夠瞻顧大局,將人的窮通得失看得全面一些;可是它的缺點是不容易看到細節,譬如說,從「子平」之學,絕對看不出人身上有沒有生長特別的瘢痣,但「斗數」卻可以。相反,以「術」論命,勝在能推算出細節。論婚姻、論財運都有獨特之處,但由於學理的欠缺,有時便很難從命盤看出全局的得失,往往偶一疏忽就「因小失大」。

    所以如果能以「子平」之學,參以術數,用來推命應最為理想。但花多眼亂,要融彙貫通其實亦不容易。如何使「學」、「術」匯流,恐怕還是今後命理界研究的重點。

    至於流行「斗數命理」,顯然是從台灣吹過來的風氣。因為原來早巳有「閩派斗敷」流行於福建。由於這種算命街太容易入門,自然一時就變成風氣,而「斗數名家」也就立時出現了。只可惜斗數此道,易學難精,而且古人的著作有許多地方不肯明言,所以若看了幾本「坊本」就去用斗數算命,則更將令人對此道產生壞印象也。

    有人問紫微星是否在天上的北斗星?從天文學來看,它是北极二,是小熊座的第二亮星。但如果問「紫微斗數」的星曜,可以說全屬「虛星」,即使有些星曜的名稱確與實星相同,但在斗數中計算分佈宮垣的方法,亦與實際的推步不同。

    亭老早年對「紫微斗數」不感興趣,原因即在於瞧不起那些「虛星」,認為只是一堆假設出來的符號。不如「五星」之正宗,亦不如「子平」之具有學術意味。

    但後來讀《史記天官書》以及《甘石星經》,忽然悟到,古人藉星象來占人事,其實亦只是利用星象來作為符號,好像代數的x y z一樣,並非真是因星明星朗,或星暗星淡,以至天空星曜呈現甚麼色澤,就可以據此判斷兵災饑饉或太平盛世。

    換而言之,任何術數的發展其實都是一項統計的過程,只要有足夠的統計,即使是一堆符號也具有語言的作用。亭老自己通過大量命盤的統計,便發現了許多「斗數」中星系的新特性,絕對未為古人所談及。例如女人的命宮見破軍化祿獨守,其人便有整容的煩向。

    但亭老亦懷疑,這發現只對港台人士有用,因為任何推斷都要與社會背景配合。

    明白了「斗數」中的星曜是屬虛星。就可以知道用「斗數」來算命,其實只等於中學生解代數,從一堆符號的組合來算出一些實際意義。

    所以我們千萬不可認為「斗數」是什麼神仙秘術,更不可將這些一虛星附會為宇宙間的「靈電」,尤其不可相信有什麼「千古不傳之秘」。「中州派」的立場非常之平實,並無任何江湖傳說,只是教學者認識一些星系的基本性質,有如中學教師向學生教授解代數的公式,所以「中州派」絕對不會說,根據命盤,一定會發生甚麼甚麼事情。

    學過代數的人都知道,一條代數題,解出來的可以有許多個數值,因此並無絕對的單一答案。

    「紫微斗數」亦是這樣,根據星系的組合,與幾個星系間彼此的關係,可以得出幾個不同的x值。至於要選取哪個來作為命運的答案,便得要視具體環境而定。

    在不同的社會文化背景下,應該有不同的決定值.因此人生的命運才會變得非常之複雜;永遠沒有兩個人有完全相同的命運。並且後天人事也可以將命運改變。有無知之徒,倡大言曰,若命運不好的入學識斗數,便會終身陷入苦海。那其實只是絕對「宿命」的說法,根本不瞭解斗數所推出來僅屬先天運勢,而後天人事亦有決定命運的力量也。

    將「斗數」的推斷愈神化,因此也就愈有武斷的危險,而且亦愈容易流為江湖。

    亭老曾舉一些例子,說明斗數並非宿命,倘如七殺坐流年命宮的女人,身壞六甲,見火星、鈴星、擎羊、陀羅、地空、地劫等「六煞」中的三四煞,而流年星曜又不佳,主有產厄。

    但這個推斷,卻曾經給人破過招牌。亭老替一位太太看命盤,依書直說,問她去年是否產子,產子的時侯諸多麻煩?太太曰:「是的,我在去年產子。不過過程還算順利。」亭老皺眉。這個太太補充曰:「我用「蒙產」,即是全身麻醉生仔。」

    老實說,亭老真的不知道有「蒙產」這一回事,但照道理生仔生到要全身麻醉,應該亦一定有問題矣。只是生仔的女人不覺得痛苦,所以便不認為有麻煩而已。

    生仔不喜歡見到「破軍」,主產子難養,這亦是古人的說法,可是亭老亦給人破過招牌。一位太太,其子要在心臟打針,但那個小孩卻從此無災無病,所以亦不認為孩子難以養大。

    由是可以知道,紫微斗數只能推斷出一種命運的趨向,後天絕對可以改變這趨向的性質。尤其是現代科學昌明,既有「蒙產」,又識心臟打針,可以救回一個孩子的性命,以致「長於難養」的推斷不准,所以就根本可以扭轉古人所訂定的先天運勢。

    還可以另舉一例子來證明斗數並非「宿命」,因為先天的傾向,固然絕對可以用人事來補救(如上例所述),而且古人很據古代社會文化背最作出的推斷,亦往往不符合現代社會。

    古人說:「貪狼廉貞同宮,男浪蕩,女多淫」倘如依書直說,今時今日一定撞板。有一位相當地位的廣告設計家。命宮即是貪狼廉貞的兩星坐守,如果說「浪蕩」,性質亦應該準確,因為此人藝術家脾氣,曾經流浪天涯,但卻事業有成。所以其人一生的特質,絕不能用「浪蕩」二字來概括。這便是由於古代社會不同今日的社會了。古代喜歡流浪天涯的人,即使有才華亦難發揮,因為從前的社會保守,沒有人敢用「浪子」,更沒有多少行業可供有藝術才華的人發揮。但今日的社會就不同了,有一個廣告設計的行業以供發展,因此就變成不是「浪蕩」。

    推算祿命其實有很大的局限性,所能算出的,無非只是人的運勢起伏變化而已,能夠算准人生的三幾個轉捩點,已經了不起。然而算得出亦並非可以左右人生,當時的社會環境與人事變化如何,固然非星盤所能左右,即當事人臨事的心態,亦非星盤可以左右。

    亭老因為學佛的關係,是故覺得還須加上「業力」這一重因素。業力好的人,不須算命,事情重要關頭便自能趨吉避凶;業力不好的人,無論你算得怎麼准,即使教他趨避,他自己亦無法躲避,屆時依然出事。

    依亭老的經驗,明明連月份都算准,叫他不可如此如此,十個有九個一定到時有諸多理由,不信亭老所言。

    像前例所述,六月犯桃花那一位,當時連續來了五六個電話,想說服亭老,說那出牆紅杏不是所犯的桃花,舉出許多理由,其人如何品德純貞,只是遇人不淑;另外有一個女人好似對自己有意思,沒有睬她,因此已經應了「犯桃花」,如今這個女人便應該不會拖累自己了。

    如是等等,這即是既信亭老。又想找心理安慰。   

    在佛家來說。這就叫做「業力」。

    因此想用術數去「幫人」,局限性實在非常之大,許多情形之下都幫不了。

    但有一些趨吉避凶的例子,則跟個人業力無關。

    例如亭老跟王安電腦幾個華裔高層人員推算,大概在結業七八年前便知道王安今日的結局,當時他們未必信,公司資產雄厚,怎會陷入困境後來出事,打電話來問行止,但這時才說口眼心服,已經有點遲。

    不過說老實話,這亦實在避無可避。

    他們都受高薪,享受好福利,要轉工亦一時難以轉,因循幾年,殆亦常事。而且公司的盛衰,實在亦無關個人業力也。

    所以希望學斗數的人,一定要知道這些局限性。倘如學得三招兩式就沾沾自喜,以為可以禍福人生,尤其是,若不明業力因果,便妄談吉凶禍福,許多時候就會累到當事人不安。

    例如亭老從來不會對人說,他或她的配偶有桃花。一說,便必然令人夫妻不和。一切由業力來決定,何必要事情未發生就令人不安呢?即使事情已發生,亦憑當事人的業力去解決好了,除非有血光之災,事關人命,否則術者便不應多言。    

    更何況,絕對不能說有一個星盤,決定當事人可以富貴壽考。理由即在於關鍵性的選擇,常常系於其人一念決定。一念對了,以後便可能是好日子;一念錯了,以後便可能滿盤皆落索

    說到這裏,我們便會明白,亭老所言術數遠不如學佛,其道理即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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